從南黎鎮吃過午飯,打道回府。
陸皓明和段有義沒有回家,直接回辦公室休息。
陸皓明坐在轉椅上,頭靠椅背,正想好好休息一下。小谷進來了,手里拎著一個塑料袋就往書柜下面的抽屜里放。
“什么東西?”
“煙廠給每人送了兩條煙。”
陸皓明沒說什么。
小谷給陸皓明泡了一杯茶,把門輕輕帶關,走了。
陸皓明最怕的是在禮物中夾錢,他走過去把門關緊,從書柜抽屜里拎出黑色塑料袋,取出煙,把塑料袋抖了抖,確實沒有其他東西。
這煙很特別,不是長條形的,是四四方方的兩個立方體。
他把煙又裝進黑色塑料袋。放回抽屜。
說好不要送禮物,他們偏偏不聽。這種特殊包裝的煙,應該要一千元一條。那么,煙廠就等于送了每人兩千元。
如果退掉——除非自己的退掉,你叫其他人退掉,那就沒有人情味。小谷、卓航天天跟你在一起,一點油水也得不到,你這就是苛求別人了。
水至清無魚,人至察無徒。那就暫時收下吧。
他再靠著椅背,半閉著眼睛,想休息一會,眼睛合上了,腦袋卻休息不了,東想西想。
突然,腦海里浮現起那個許朵朵來。
這個女人的眼睛仿佛是一汪深潭,格外深邃,當她望向你的時候,你會感覺到她的眼神中蘊含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溫暖和柔情。
她的眼睛會說話,不需要言語,就能傳達出她內心的情感和思想。
當她端茶給陸皓明的時候,沖陸皓明嫣然一笑。這一笑,仿佛有意又似無意,讓人感到無比舒適和愉悅。
這個笑容很致命,對于定力不足的男人來說,這種眼神很曖昧、很暗示、很勾魂,仿佛在向人傳遞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信息。
陸皓明當時就敲了敲宋文武,意思是說,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是做群眾工作的,不要穿得這么漂亮——當然,言下之意,不是指打扮漂亮,而是在說,不必選這種交際花的女人到搬遷辦來。
陸皓明想到這兒,打了一個冷顫,突然感覺不太對頭。
他怕段有義陷入宋文武的陷阱。
此時,段有義也頭靠在椅背上,想休息又睡不著。
他的眼前,也不由自主地浮現起許朵朵的樣子來。
驚心膽顫的往事浮上心頭,卻又被許朵朵的笑擠出了大腦。
許朵朵的笑,帶些野蠻,又帶著某些誘惑,強迫性地擠進段有義的大腦。
他比陸皓明早到十分鐘。
宋文武把他們一行引到休息室時,進來一個女孩,宋文武介紹說叫許朵朵。
接著許朵朵泡了一輪茶,端給大家。
小姐姐許朵朵端茶給段有義時,那雙桃花眼往上挑了一下。輕聲地說:“段書記,請用茶。”
段有義這幾個月來的防線一下好像被許朵朵的眼睛這么一挑,就挑破了一個缺口似的。
他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像從千萬年的亙古荒野穿射而來。
他的心跳加速,臉上也不自覺地浮現出一抹紅暈。他試圖保持冷靜,但是他的眼睛卻無法從她的臉上移開。
他說聲“謝謝”,低下了頭,這一低頭的瞬間,他又看到了她的兩個峰。
圓、大。
段有義知道,這很危險。
他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試圖把注意力從她身上移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但是,開會的時候,他的眼睛還是會不自覺地望向她。
段有義站起來,心里罵道:段有義你這個混蛋。你想再一次重復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嗎?在郊外的黃泥土上奔波,一回又一回。
放下所有的尊嚴,在苗焰面前一跪。
在紀委關押的小房子里度秒如年?
正在罵著自己,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陸市長打來的,立即接了。
“有義,你到我這邊來一下。”
“好的,好的。”
段有義出門,中午的機關很空曠,大家還關著門在午休。
偶爾在走廊上碰到一兩個自己不認識的干部。那些人也規規矩矩站在一旁,喊段書記好,等他過去后才敢走。
他體現到了一個紀委書記的權威,那就是讓別人生畏。
連卓航都不知溜到哪兒休息去了,外間沒有人。段有義在陸皓明辦公室的門上敲了敲,里面傳出一聲“請進。”
段有義見陸皓明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兒,笑道:“你中午沒休息?”
陸皓明說:“想睡又睡不覺,有個事想和你談談。”
段有義坐在陸皓明對面,說:“市長,有什么事請交待。”
陸皓明敲了敲自己的腦門,笑道:“沒有什么事要交待,只是有點疑問,古人說,奇文共欣賞,疑義相與析。你覺得搬遷辦那個許朵朵漂亮嗎?”
段有義吃了一驚,笑道:“談不上特別漂亮吧。”
陸皓明知道這句話不是出自段有義的內心,便敲打道:“那段書記的品味很高啊。”
段有義尷尬一笑,從陸皓明稱呼他為“段書記”,就代表著陸市長對他不滿,連忙說:
“不是我品味高,總覺得不對頭。”
陸皓明才點點頭:“不對頭就對了。有義啊,你當紀委書記的,遇事要多想想。一個搬遷辦的工作人員,要選一個這么漂亮的女人干嘛?
搬遷辦又不是招商局。招商局的女孩漂亮一點,情有可原。但搬遷辦是做群眾工作的。”
段有義說:“這個許朵朵,應該是內勤,就是坐辦公室的。”
陸皓明搖搖頭,說道:“無非是兩種情況。”
“兩種情況?”段有義不解地問。
“對,一是跟宋文武有關系,二是用來對付我們的。”
段有義的臉不由紅了起來。他明白——陸皓明雖說的是對付“我們”,其實是指他段有義。
陸皓明說:“有義啊,我們要多長個心眼啊。市里比文化廳復雜多了。文化廳的人,說來說去還是個文化人。這里,什么樣的人都有。稍不注意,你就會上人家的當。”
段有義說:“謝謝市長的提醒,我會注意的。”
陸皓明給了段有義一支煙。自己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噴出,意味深長地說:
“十八九歲的姑娘,你說她純情,也許是真的。三十來歲的女人,她說她純情,十有八九是假的。從政之途有兩大陷阱,有義啊,鮮艷的花都帶毒。”
段有義說:“謝謝市長對我一直以來的關心。我一定好自為之。”
陸皓明說:“沒其他事,就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你去休息吧。”
段有義從陸皓明辦公室出來,心里想,幸而在文化廳碰上陸廳長,這人,雖說要求嚴格,卻真像一位長兄。
不知陸市長對哪位女人動過心,不過目前,他至少像唐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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