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璋最終壓下了欲出口的很多話。
刑部接管了皇后之事,之后便是正常的朝會討論,沒人再提及這兩年霄云帝被皇后控制幾乎不臨朝的期間究竟發生過些什么。
一切就好像只是大夢一場,夢醒之后一切自然回歸正常軌道。
霄云朝堂重新變得千篇一律、日復一日的枯燥乏味起來,只有沉溺其中的人還在沉溺其中。
蕭長歌匯報了一番此次靈脈之行,把靈脈異動的鍋推到了雪夭頭上,然后霄云帝對他表示了嘉獎,決定擇日給他封王,還有蕭若璋當年被冤枉的事,也決定在刑部復核之后擇日再行處置。
眾人三呼“陛下英明”,之后便散朝了。
擁擠的明光殿很快重新變得空曠起來,裴少英走到蕭長歌身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四皇子好手段!之前還真是失敬了!”
蕭長歌不以為意,淡淡道:“小裴將軍將霄云攪得翻云覆雨,以后走路的時候可要小心些。”
“你!”
裴少英有心再放兩句狠話,他的性格從來不是什么能忍的人,也沒必要忍!
可是目光在觸及蕭長歌那雙淡漠無情的雙眼時,他突然覺得心神一震!
這個年歲比他還小的青年,目光中卻擁有著誰也看不透的深沉!
這種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凌然貴氣,自詡身份裝是裝不出來的。
這樣的神情,他只在很少的一部分人身上看到過!
可那些人……
裴少英突然意識到事情真正不對的地方在哪里!
是蕭長歌!
這位霄云四皇子,絕對不可能只是霄云四皇子!
這個人,到底是誰?!
蕭長歌將蕭若璋帶到偏殿。
看見坐在那里的人影,他微微愣了愣:“老大……”
隨后,他有些匪夷所思地開口:“老大,你別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頓了頓,不等楚溪沅開口,他又自己搖了搖頭:“不可能,你和我一樣,都是剛從通天境出來,你哪來的時間和人手安排這些事……”
殊不知,這也是楚溪沅的疑問。
她在通天境,蕭長歌又何嘗不是一直身處靈脈。
昨日從天凰山上下來后,她便去了故心別院,之后也一直和蕭長歌在一起,她并沒有看到蕭長歌做過什么。
可今天發生的這些,不是蕭長歌的安排,還能是誰?
霄云帝嗎?
霄云帝要是有這個本事,還至于被紀晚蕁控制這么久?
楚溪沅挑眉看著蕭長歌:“說說吧。”
此時,木挽織風風火火從殿外走了進來,她身后火紅的披風高高揚起,再輕輕砸下。
木挽織對著蕭長歌單膝跪地:“主人!”
蕭若璋錯愕地看著這一幕。
木挽織乃禁軍副統領,這個職位說高不高,但卻掌控著整個皇宮乃至京城。
禁軍中的靈師并不多,大部分只是普通的士兵,力量極其有限,似乎掀不起什么風浪,也因此極易被人忽略。
但如果說京城中有什么人能以最快的速度掌控全局,那么木挽織絕對算是其中一個!
禁軍數量龐大,耳目無處不在,普通士兵力量有限,但如果有人給予了他們力量呢?
如果暗中存在著一股勢力,他們悄無聲息地替換了禁軍中的一部分人,而這股勢力恰好都是強大的靈師……
這個年頭甫一升起,蕭若璋便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
他發現自己似乎第一次認識站在眼前的這個人,他的四弟!
及至此時,蕭若璋才猛然驚覺,自己已經修成神魂。
來自神魂的壓迫有的時候并不需要他主動施展便是無處不在的,這也是為什么很多低階靈師天然會畏懼高階靈師的原因。
可他和蕭長歌站在一起待了這么久,蕭長歌看上去卻半點沒有被他影響到。
眾多皇子中,論關系,蕭若璋只有和蕭長歌還算和緩,皆因當年他母后也就是先皇后還在世之時曾對蕭長歌多有照拂。
可也只是和緩而已,談不上有多親近。
蕭若璋自問從未對自己這個四弟生出過什么不好的心思來,這在皇室子弟中已經算是不容易的了。
可如今回想起來,他才發現自己這么多年來,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看明白過自己這個四弟。
他似乎永遠不爭不搶,游離在權力之外,可他又天生強大……
如果蕭長歌真的暗中培植出這樣一股勢力,并且把自己的人早都塞進了無處不在的禁軍之中,那么會出現今日這種局面也就沒什么好奇怪的了!
這個霄云,恐怕早就在他的一手掌控之中!
蕭若璋感覺自己終于觸摸到了帷幕的一角,可這種揭開真相的感覺,并沒有他一開始想的那么美好。
他看著蕭長歌,甚至不自覺地后退了幾步。
“大哥……”
“你先別叫我,”蕭若璋伸出一只手,阻止了蕭長歌接下來的話,“讓我緩緩……緩緩……”
蕭長歌看著蕭若璋,眸色逐漸加深了幾分。
楚溪沅走了過來,不過和蕭若璋的關注點不同,她的目光落在了木挽織披風一角一片小小的金羽之上。
那金羽的紋路極淺極淡,如果不是特意去看,很難被注意道。
但楚溪沅還是認了出來,這分明是飛羽拍賣場的標志!
或者說,是飛羽拍賣場背后那個神秘家族的印記!
“我真的越來越好奇了,”楚溪沅對蕭長歌說道:“飛羽拍賣場背后的那個家族,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蕭長歌道:“其實這本來……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我的家族……姓墨。”
“墨家?”楚溪沅迅速在腦海中將中州的那些大家族過了一遍,但記憶里卻并沒有什么姓墨的強大家族。
她忍不住道:“你們家……不會是在別的地方混不下去了,所以選擇在霄云這里……”顧忌著蕭長歌的面子,她艱難地咽下了“作威作福”四個字,換成了“準備在這里,東山再起?”
蕭長歌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些都是我母妃的安排。”
楚溪沅問道:“所以蕪妃娘娘原來姓墨?”
不想,蕭長歌卻是搖了搖頭:“不是。”
楚溪沅:“……”
蕭長歌摸了摸她的頭:“此事說來話長,以后我再慢慢和你解釋,不過這一次我們能順利驅逐獸宗之人,避免了一場大戰,的確是因為墨家介入其中,但和你們想的不一樣。”
蕭長歌說著看向了木挽織。
木挽織隨即道:“是獸宗之人主動退走的,屬下發現之時,立刻派人追了上去,但獸宗之人陰險狡詐,為了甩開我們的人不惜留下一部分人赴死,之后便徹底失去了蹤跡。”
楚溪沅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所以皇后認罪認得這么干脆,是因為她已經被獸宗放棄了?”
木挽織道:“可以這么說。”
楚溪沅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事情過于平靜,過于順利。
還是那句話,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不是相信蕭長歌,她甚至差點懷疑這一切可能是蕭長歌聯合紀晚蕁做的局一樣!
而蕭若璋此時顯然和她想到一塊去了。
不同的是——
他冷冷的看著蕭長歌:“你剛才說,你是誰?”
他看著的蕭長歌的目光中透出幾分警惕:“飛羽拍賣場那個所謂的少主,原來就是你吧?四弟……”
他說到這里頓了頓,微微閉了閉眼:“你真的是我那個四弟嗎?你還有什么身份是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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