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沈成望來了。”

鳳陽關,守兵跑向謝元錦。

“我還年輕,沒瞎。”謝元錦看著塵土翻滾的地方,開口道。

“放心吧,本將軍是從煉獄里出來的人,箭術精湛的很,沈成望敢冒頭,本將軍射死他。”謝元錦一臉自信。

守兵瞧著他,欲言又止,“將軍,作為王,沈成望不會沖到最前面。”

“你要是看到人,大概率是被捉了。”

兩軍開戰,個人的箭術沒用啊,你又不能射出千里。

“你對本將軍沒信心?”謝元錦盯著守兵。

守兵看地上的爬蟲,誰會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有信心啊,尤其還這么年輕。

鳳陽關能守住一日,絕對是他們拼命了。

“滅自家威風。”謝元錦給了守兵一個腦瓜子。

“弓箭手準備!”計算著距離,謝元錦高喊。

“看這陣仗,是要硬攻。”樓白饃面色沉凝,指著一里外的沈軍,對謝元錦道。

謝元錦握了握長槍,滿眼戰意,“那就看他們的本事!”

“殺!”

五千步兵大吼,扛著梯子沖向鳳陽關。

“放!”

城墻上,箭如雨般射出。

喊殺聲、慘叫聲、擂鼓聲混雜在一起,讓人除了眼前的敵人,再想不起其他。

滾石、熱油,守兵們用盡一切法子阻攔沈軍。

謝元錦不斷拉弓,箭術確實沒吹,一箭一個。

遠遠望著鳳陽關,沈成望擰緊了眉,從這些人抵抗的力度看,吳州不想丟失鳳陽關。

“王上,可要繼續?”副將問。

五千人已經倒下了兩千,但別說上城墻了,連靠近都難。

沈成望揮了揮手,示意繼續。

二十萬大軍,他還能拿不下鳳陽關?

累都能累死這些人。

新整頓的,還未經訓練,用來耗鳳陽關的儲備,再好不過了。

沈成望看了一會,就調轉馬頭回了營帳。

與此同時,前鋒衛全部去休息了。

沈成望攻吳之心強烈,不愿在鳳陽關浪費太多時間,準備日夜不停的進攻。

“王八犢子!”見沈軍源源不斷朝鳳陽關沖來,謝元錦扔下弓,領著騎兵出了去。

弓箭沒有砍刀來的痛快。

謝元錦就不信,殺不退沈軍!

三百騎兵如刀鋒般,去到哪,哪就空了一塊。

騎兵個個勇猛,殺人如切菜。

本就生出懼意的沈兵,見此情景,哪還有抵抗的心思,個個往回跑。

哪怕督戰隊揮刀,也無法阻止他們的退意。

副將第一時間將情況稟報給沈成望。

沈成望沉了臉,緩緩踱了兩步后,他抬起眸,讓副將抓兩百孩童來。

“吳州不是最重百姓?本王今日就看看真假。”沈成望面色陰狠。

鳳陽關,謝元錦呼呼喘著粗氣,滿頭滿臉的汗,爹啊,兒子出息了,殺了很多外敵。

多到數不清啊。

灌了兩口水,謝元錦接著制定作戰計劃。

沈成望急于拿下鳳陽關,只怕會晝夜不歇的進攻,眼下的平靜是暫時的,等他們整頓好,立馬就會再次攻來。

一天有十二個時辰,一萬守兵每兩個時辰休息一千七百人,雖守城的人數會少了些,但不至于被沈成望耗盡體能。

將班次安排好,謝元錦讓伙房做飯。

趁這會不用應付沈兵,趕緊填填肚子。

想法是好的,但眾人沒能吃上,沈兵又攻來了。

相較最開始,這次的明顯老練許多。

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沈兵才退去。

但半刻鐘不到,新的人又來攻城門了。

將飯咽下去,守兵放箭的放箭,搬石頭的搬石頭。

長時間的防守,大家臉上都露出疲色。

從白天到黑夜,再從黑夜到破曉,空地上躺滿了尸體,但即便這樣,沈兵仍未停止攻城。

謝元錦狠狠啐了口唾沫,“狗東西,他是真要拿人命填了鳳陽關!”

樓白饃分給他一個餅,“撐住,皇上很快就會來。”

“你確定?”謝元錦眼神懷疑,不能怪他懷疑,楊束迎崔聽雨,提前半月找他收了禮!

殺千刀的!那是他攢了三個月的錢啊!

一想起,謝元錦就心口疼。

他攢點喝酒的錢容易嗎!

這會剛娶新人,蜜里調油的時候,楊束哪舍得溫柔鄉。

“將軍,你可以對自己沒信心,但不能質疑皇上。”

樓白饃望向遠處,似乎楊束已經騎著七彩祥云來了。

謝元錦翻了個白眼,“別做夢了,準備迎敵吧。”

期待楊束,不如期待他的刀。

“將軍!那是!”一守兵指著前面,驚聲喊。

謝元錦抬眸看過去,瞳孔一點一點收縮,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

“踏馬的!”謝元錦爆了粗口。

“畜牲!”樓白饃也爆了粗口。

三至六歲的孩童被沈兵綁在身前,在其中,謝元錦和樓白饃甚至看到了嬰兒。

稚嫩的哭聲順著風飄進守兵的耳朵里。

“將軍。”

守兵怎么也無法將弓拉滿,他們看向謝元錦,讓他拿主意。

“老子干他大爺!”謝元錦眼睛都紅了。

捏緊拳,只思索了三秒,謝元錦咬字,“樓白饃,你為先鋒,待人靠近,率三千守兵迎敵!”

“務必要快!”謝元錦緊緊盯著樓白饃。

要不能在沈兵大部隊沖上來前,把孩子搶回來,樓白饃和三千守兵只能戰死在城墻下。

“末將領命!”樓白饃一臉堅定。

沈成望禽獸不如,他們卻不能箭殺稚童,一旦做了,民心就散了。

“謝元錦!”

校尉潘坊喊話,“吳州自稱仁義,這些孩子,最大的七歲,最小的,不足一月。”

“今日,你們是殺!還是放他們進城!”潘坊眼神冷漠,透著絲絲得意。

見沈兵列好了陣,謝元錦轉動床弩,腮幫子緊繃,他死死盯著潘坊的方向。

“老子要你死!”謝元錦一錘子打在扳機上。

箭如迅雷,潘坊瞳孔放大,提起長槍就要抵擋,但他的動作沒弩箭快。

穿過潘坊的胸口,弩箭釘在地上。

潘坊懸在半空,滿眼的不甘,床弩的精準度一向不高,謝元錦一個毛頭小子,怎么會……

不管潘坊怎么不甘,瞳孔里的神采還是散了。

“雜種們!來啊!”謝元錦扯著嗓子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