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被打得半死的蘇憶桃,暮澤忽然感覺自己所受的傷不值一提,去小廚房炒了幾個小菜。
煙熏火燎,暮澤從廚房出來時一身油煙氣。
蘇憶桃的寢宮,他可以不用通報直接進入,這也算是暮澤為數不多的特權之一。
聽到開門聲,幔帳中的蘇憶桃忙收了靈氣,粉白色的桃花或化作靈光消散,或鉆進她的身體里。
暮澤端著幾個小菜進來,“我做的不是特別好吃,還望妻主不要嫌棄。”
相比宮中的佳肴,白玉盤中的菜顯得很粗糙,不過也能看出是暮澤精心做出來的。
“不嫌棄。”
暮澤把枕頭墊在她身下,支出一個空間來。他用筷子把飯菜夾進湯勺,喂到蘇憶桃嘴邊。
終究是肉體凡胎,不吃不喝是行不通的。聞著飯菜的香味,蘇憶桃感覺肚子有些餓了。
在暮澤的服侍下,吃了半碗飯菜,還喝了一盅熱牛乳。
暮澤端著空碗出去,包扎完傷口的沉星走到他跟前,“公子,東宮偏院究竟發生了什么?你沒事吧?”
“她怎么傷成這樣了?”
那雙幽暗的黑眸閃過憤怒吧,不過轉瞬間就被冷漠給吞噬。
暮澤順手把菜盤遞給宮女,揚手打在沉星臉上,“發生了什么?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
沉星的臉被打得高高腫起,他卻顧不得疼痛,急著解釋清楚,“我真的不知他們為何會失約,公子——”
暮澤轉身回到房屋,那顆心也沉入谷底。
即使他們是前朝的人,也靠不住!
他就不該相信任何人!
獨木橋上,誰都不能信!
“你在懷疑我?”不知何時,蘇憶桃已經撐著墻坐起來,用冰冷的眼眸看著他。
“啊?”暮澤回過神來,袖袍下的手掌竟在微微顫抖。
蘇憶桃不依不饒地問:“你懷疑本宮借沉星之手,布局設計你?”
半步開外,暮澤沉默地望著她,眼中再也不是一汪清泉。
“呵~笑話!”
“兵權被削,現在的局面對本宮有好處嗎?自己想清楚,想不清楚就滾出去!”
蘇憶桃是真的生氣了,這小狐貍心眼子可真多。
若不是她有推演之術,就算他昨日被皇太女強要了,她都不可能知道,談何算計?
暮澤在原地站了片刻,轉身便向門外走。
就在他的手指碰到門板時,忽然頓住腳步。扭頭走回蘇憶桃床前,掀開衣袍跪下。
認錯態度良好地說:“對不起……我又惹你生氣了。”
蘇憶桃可不是那么容易滿足的人,拉過被子蒙在頭上,翻身背對著他。
“滾!”
“你的心是冰塊做的,還是鐵塊做的?本宮當真是捂不熱了。”
暮澤心有愧疚沒錯,但他也不會輕而易舉地相信她。
他想過用討好蘇憶桃的方式,在宮中布局謀權,可她所展現出來的驚人判斷力,讓他感到由衷的恐懼。
在蘇憶桃身上謀求出路,無異于是與虎謀皮,生死難料。
直覺告訴他,以他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把蘇憶桃掌控在手里,反而會陷入她的陷阱。
蘇憶桃床前的腳踏上鋪著一條毛毯,跪在上面,膝蓋不會被硌得生疼。
不過跪得時間久了,暮澤的雙腿還是有些酸麻,但只要蘇憶桃不開口,他就絕不會起來。
她窩在床上測字,推算出對方失約的緣故。
“下去看書吧,別在這兒耗著。”
暮澤抬起下巴,“妻主不生氣了?”
蘇憶桃道:“生氣,但這是兩碼事。”
讀書方能至遠,想要暮澤快點成長,除了讓他多念幾本書,蘇憶桃別無他法。
暮澤很聽話地站起來,把她從被褥中扒拉出來,“別用被子蓋住頭,會頭悶的。我去看書了,妻主好生休息。”
狡猾多疑的才是小狐貍,她只能慢慢地把人捏在手里。
“嗯,把書拿過來,我教你認字。”
“是。”
暮澤從書桌上拿過來幾本書,坐在床頭認真地看起來。
暮澤忽然把攤開的書遞到她眼前,手指著一句話,“妻主,這句……”
蘇憶桃用睡眼惺忪的眼撇了一下,瞬間困意全無。
薄薄的黃紙片上,用墨汁端正地寫著幾個字:
“尸三百,一言以蔽之,尸無鞋。”
黑長的睫毛蓋住下眼,蘇憶桃有些無語:“……”
然而罪魁禍首暮澤卻用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她,等待著她的解釋。
“咳咳……民間有個迷信的說法,鬼是沒有腳后跟的,人死魂消,鞋子也就掉了。人只有在身受重傷,腳后肌肉收縮時,才會勾不住鞋子,使其從腳后跟掉落。”
“鞋子掉落,說明受傷嚴重,半只腳踏進鬼門關了,基本上就沒救了。”
蘇憶桃沒有否認這個民間說法,她不僅是桃妖,還是通靈師。
“凡事不可盡信書,這句話有些以偏概全了。黎民百姓死于荒野,食不果腹,哪里有錢買鞋穿。”
“他所看到的尸體,大多都是曝尸荒野的可憐人。”
“窮人一張草席,富人陪葬三千,誰不是風風光光地下葬,不可能腳不穿鞋。”
暮澤膽大包天地看向她的腳,“妻主,你?”
蘇憶桃拿起書在他頭上敲了一下,“成天想這些沒用的。”
在玄靈界,只要修為足夠,元神出竅也不是難事。
暮澤訕訕地拿過書,“我就是問問。”
沒有什么溫度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蘇憶桃看著這張近在遙尺的臉,吹了一口熱氣,“呵~”
“若本宮真是鬼煞,阿澤可會害怕?”她的聲音帶著點兒邪氣。
暮澤兩頰從內紅到外,被她直勾勾地盯著,靜不下心來,呼吸逐漸急促。
他伸長脖頸,漂亮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吞咽口水的聲音清晰地落在蘇憶桃耳中。
這回倒是蘇憶桃有些不自在,準備抽回手,不再戲弄他。
暮澤那如同烙鐵般的手掌抓住她的手腕,“我不怕。”
招架不住的蘇憶桃推開他,“小狐貍,好好看書,別勾引本宮!”
“我沒有啊!”
“叩叩!”
攏春道:“殿下,奴婢能進來嗎?”
“進。”
房門推開的瞬間,暮澤迅速從床上爬起來,退到一邊。看到攏春手里拿著的是幾封書信,懂事地走出寢殿。
萬一聽到什么機密,豈不是要被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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