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憶桃不屑地退后兩步,給身側的暮澤讓地方。
在看到暮澤那張清秀絕艷的臉后,蘇勝險些嚇得昏死過去,但紫御桃花的續命效果實在太過霸道。
蘇勝這會想死都難,只能瞪著死魚眼,有些呼吸困難。
暮澤調整好情緒,只是這雙深邃的狐貍眼中,翻涌著仇恨。
“云漢侯蘇勝,好久不見,我的皇宮,你住得可還舒服?”
“你你你——祝暮澤!你們!”
目光掃向寢殿中人,魏晨和無懷等人都安然無恙地站著,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所親近的臣子,竟然都是奸細。
難怪她身體怎么治都治不好,原來是魏晨這個賤人搞的鬼!
暮澤眸中充滿怒火,手掌不斷捏緊,那種關節錯落的聲音在靜謐的夜晚中格外滲人。
一陣寒風拂動,蘇憶桃握住他的拳頭,緩緩卸去他手上的力道,“面對將死之人,不要自亂道心。”
“嗯……”
望著她們郎情妾意的模樣,躺在床榻上的蘇勝氣得眼冒金星,只感覺氣血翻涌,可怎么都死不掉。
暮澤漸漸將心底的仇恨抵制下去,只是看蘇勝的眼神極為冰冷,讓冬日的寒冷更加徹骨。
好多淤積在心的話似乎瞬間釋懷,縈繞在鼻尖的桃香讓暮澤安心,“放心,你滅我全族,我也滅你全族,很公平對不對?”
他聲音陰冷,再次讓蘇勝有些心神崩潰。
忽然蘇勝用渾濁的目光看向站在他身側的蘇憶桃,“聽到沒有!他要滅我們蘇家滿門,你也是蘇家人!”
“等他打下燕國,又怎會……咳咳……放過你?”
蘇勝企圖說服蘇憶桃,但她顯然打錯了算盤。
蘇憶桃就這樣當著眾人的面親了親少年冰涼的耳珠,然后滿眼笑意地說:“我未必姓蘇,我也可以姓紫,也可以姓落,你還是別往你臉上貼金了。”
就算姓蘇,那也是蘇仙的蘇。
若是姓紫,就是紫御桃花。
若是姓落,就是跟隨師尊的姓氏。
蘇勝有被無語到,翻著白眼,口吐白沫,說不出話來,只能用顫抖的手指指著她們。
雪落金陵,很快就給皇宮披上一層白紗。
聽著寒風的呼嘯聲,暮澤只是淡漠地望著榻上生機流逝的人,既不說話,也不動手,就這般靜靜地站著。
看著蘇勝漸漸停止呼吸,暮澤終于收回凌厲的目光,伸手抱住身側的桃香軟玉。
“妻主……”
蘇憶桃紫眸中有星辰閃爍,親眼看著代表蘇勝那道星光徹底黯淡下去,上面的帝王之氣開全部轉移到暮澤的身體內。
“該走了。”
暮澤吞咽著口水,冷聲吩咐道:“蘇勝已死,你們多加小心。”
“恭送殿下。”
眾人紛紛行禮,并未多說什么,蘇勝本來就是要死之人。
若她再不咽氣,魏晨都想給她來一針,送她上西天。
兩人離去后,蘇勝駕崩的消息就傳入勤政殿,蘇碎月登時嚇得臉色慘白,同眾臣一起跪倒在地。
……
隨后,禁軍出動,將皇宮圍得水泄不通。巡防營巡查京城,全城警戒,以防萬一。
太女蘇碎月無疑是最崩潰的那個人。從前的她向往權利,想要成為一國之君。
但自從蘇憶桃離京,她對權勢的貪戀就日漸消減,整日守在東宮中操勞國事,煩不甚煩。
后來蘇勝重病,再也無人與她爭搶,卻又無數煩心事盤踞心頭。
等到青鸞軍易幟,祝南王率軍北上,蘇碎月就只想逃離這片天地,可是她不能!
大雪輕飄,暮抱起削瘦的女子,輕飄飄地飛出皇宮。池暝皇府已經被查封,出了宮門,竟然有些無處可去。
蘇憶桃發現這個問題后,訕笑著從他懷里下來,“我們在京城走走吧,再過一會兒,你也要會漢城了。”
暮澤輕輕搓著她的手,“委屈妻主了,要陪著我在大雪紛飛之際在街上閑逛。”
避開京城巡防營,靈氣護體,他們都感覺不到寒冷。
雪落肩頭,青絲變白發,蘇憶桃很久都沒說話。
“妻主,我若登基,那你……呢?”
這是一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就算他知道蘇憶桃不是蘇憶桃,可世人不知。
在外人看來,無論蘇憶桃做過什么,她都是蘇勝三女,或者永遠都是禍患。
暮澤為君,她怎么辦?
以妻主孤傲的性情,是不可能入宮為妃的。
就算她愿意,滿城文武同意,暮澤也不愿這般委屈了她。
蘇憶桃用微紅的腳趾提著地面上的薄雪,裙擺下端已經被雪水浸濕,“我不會入宮為妃,就算要娶,也是我娶你。”
暮澤心中有些悵然若失,但還是輕輕點頭,“我知道。”
她抬手接住幾片雪花,“一年前,你不已經有了答案嗎?若要天下人安心,你只能將我軟禁在一室之中。”
“到時候,你打天下我閉關。”
他感覺這般做終究是折辱了她,妻主是世間神明,又怎能——
見暮澤還在糾結這些事情,蘇憶桃輕輕捏住他的臉,然后揉了幾下,“行了行了,這件事我說了算。”
“帝星歸位,紫氣東來。你不讓我住宮里,難不成想把我趕出去?”
“沒有,只是怕折辱了妻主……”暮澤連忙回答,生怕她心生誤會。
蘇憶桃無奈地搖頭,小狐貍真是又貼心又膽小,只能寵著。
“那就趕緊把各國玉璽搶過來!我這瓶頸越來越難突破了。”
暮澤斂去眸底的戾氣,不再沉浸在過往的悲傷中,“我可以先把燕國玉璽給你。”
蘇憶桃輕輕擺手,“等你推平九州,燕國玉璽中匯聚的靈氣將是現在的千百倍,到時候再給我也不遲。”
“好,南昭應該快拿到了。”暮澤極目遠眺,暗自思索南昭戰局。
一條胳膊忽然纏繞上他的腰,軟軟的,帶著點點溫度,抱著他飛上城墻。
“當年徐鏡出征時我就算過,得兩年時間。所以,想拿到南昭玉璽,至少也得是明年早春。”
站在城墻上,望著天上閃爍的星辰大海,蘇憶桃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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