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他們兩人一言兩語,若無其事地聊著天,實則精神緊繃,體內靈氣運轉,隨時準備動手。
“可以,但你不能堂而皇之地將人劫走,否則涂山顏面無處放置。”
涂山眠對事情的考慮還算周到,并未被龐大的信息量沖昏頭腦。
身為上位者,必須時刻保持冷靜。
唯有心靜,方可通明。
蘇憶桃坐在草地上,沒有任何不滿,反而態度恭敬地低頭。
“任君處置。”
“七殺——”涂山眠話未說完就猛然停住,矜貴的臉更黑了。
俊美的額頭硬生生擠出幾條黑線,眸光閃動。
兜兜轉轉,還是落入了她的圈套。
不愧是讓萬仙崩潰的卦仙。
算無遺策。
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稍微平復心情后,涂山眠用低沉的聲音道:“你去闖一遍七殺劍陣,然后再帶著他私奔!也算是強闖涂山的懲戒了。”
七殺劍陣是涂山絕命殺陣,位于外圍百花谷,為守護血池而布置。
進入涂血池修煉有三種途徑:本身就是涂山嫡系、為涂山立下汗馬功勞、孤身闖過七殺劍陣。
七殺劍陣布置十萬多年,成功闖過的,不過爾爾。
七千柄飛劍,組合成數萬種飛行軌跡。
劍陣變化萬千,有無相生,虛假摻雜,縱然是仙君,都很難安然無恙地闖過去。
但無論劍陣多么玄妙,在蘇憶桃面前都猶如虛設。
劍陣中蘊含無邊道法,無論蘇憶桃以何種方式闖過去,都能有所收獲。
蘇憶桃此行目的非常明確:帶走暮澤、與涂山眠做交易、進入劍陣參悟劍法。
“不行!”
少年沙啞而急切的聲音從懷中響起,一直在裝暈的暮澤猛地拽住她的袖子。
“你不許去闖七殺劍陣!”
“???”
蘇憶桃好看的雙眼里,在這一刻充滿了濃濃的震驚。
朱唇微微張開一條縫隙,好久才說出一句話來,“你裝暈?”
有紫御桃花療傷,暮澤現在的傷勢已經痊愈了七八成,只不過臉色仍然慘白,心虛地錯開她的目光。
“我沒有~”
涂山眠用老父親般的眼神打量著他們,難得看到蘇憶桃吃癟,笑著調侃道:“暮澤如今好歹也是玄皇,你的符篆早就被他暗中扯下來了。”
聞言,蘇憶桃這才垂下目光,就看見暮澤左手緊攥著一張皺巴巴的符篆。
“……”
氣氛略微有些尷尬,暮澤望向涂山眠,“君上,求您別讓她去七殺劍陣,我愿意受罰!”
涂山眠輕輕搖頭,抬手一揮,用兩道靈光將他們包裹起來。
一步邁出,朝著涂山主峰而去。
“嘭!”
兩道身影被粗暴地摔在刑臺上,暮澤急忙用狐尾纏住兩人的身體,以此減少落地時的緩沖。
涂山眠表情嚴厲,狹長的眼眸中充斥著寒意,已經恢復了身為涂山狐君的威嚴。
刑臺中銀輪陣法緩緩運轉,仙師境的威壓如泰山壓頂般襲來。逼迫兩人跪倒在地,修為也被封住。
黑衣執法堂弟子手握長劍將刑臺包圍起來,目光森冷地看向兩人。
涂山眠終于開口,“祝暮澤,你勾結外人,強闖涂山,擾亂秩序,你可知罪?”
雖是問責的話,語氣中卻沒有多少怒氣。
暮澤偷聽完他們的談話,明白現在局勢,當即行禮認錯,“晚輩知罪。”
涂山執法仙師祝杳,目光不解地看向白發若雪的蘇憶桃,沉聲逼問:“你究竟是何人?竟膽敢擅闖涂山!”
“我叫司暮!我沒有擅闖涂山,我只是想帶阿澤離開!”
鬢發染霜,一根金簪斜插在側面,上面的玉珠流蘇輕輕搖晃。蘇憶桃絕美的臉上帶著三分傲嬌,兩分惶恐,還有五分深情。
容貌經過法術幻化,變成一幅稚嫩的模樣。
桃花眼中,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魯莽。
仿佛不是那個運籌帷幄的卦仙,而是一個意氣用事,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孩子。
涂山眠瞳孔微微放大,這誰?
蘇憶桃這貨演技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她以前不是不服就干嗎?
剛開始涂山眠還擔心她性情太傲,露出破綻,現在完全不擔心了。
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著涂山的罪行,極為不要臉。反正用的不是她自己的臉,她才不在乎呢!
“涂山欺人太甚,竟然不分青紅皂白將他打傷,如此家族,不待也罷——”
涂山眠瞪了她一眼,打斷了后面荒誕離奇的話。
“放肆!”
“當真是出自蠻夷之地的螻蟻,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區區玄王境,也敢在涂山撒野!”
隨著涂山眠暴呵一聲,一道罡風壓上蘇憶桃的身軀。
然而……
“轟!”
蘇憶桃險些顯現出真身,塞在香囊中的符篆燃燒起來,她的修為竟在這股威亞下突破到玄王六重。
好在她配合地吐了一口血,滿眼怨毒地看向涂山眠。
頂著仙君的威壓,暮澤艱難地挪動膝蓋,展開雙臂擋在蘇憶桃身前。
“君上,不要!她性情沖動,為我而來,求君上饒過她!”
祝杳眼皮突突直跳,他與暮澤都是祝氏后人,平日里關系不錯。
“祝暮澤你瘋了!”
“涂山是什么地方?豈是一個外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天狐身為上古血脈,生來高貴,族中何曾出現過這般荒唐的事情?
不少狐貍都用不滿的目光看向他們,這個玄王司暮強闖涂山,完全是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剛從回來的涂山閆大概也聽說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眼尾畫著紅妝,恨不得將暮澤拉下來揍一頓。
這是在找死嗎?
天狐一族善良多情,但不代表他們就沒有脾氣。
別看涂山眠為人和善,倘若觸及逆鱗,必然山河震蕩,血霧紛飛。
就像當初在盤山,涂山眠翻手之間碾殺了幾千只狐妖。
涂山不少旁支子弟都前來看戲,涂山眠站在虛空中問:“暮澤,涂山可有虧待你?”
暮澤將姿態放低,輕聲道:“涂山,不曾虧待晚輩。”
半空中紅色楓葉飛舞,涂山眠腳踩楓葉,一步步走到刑臺上。
九條狐尾在身后擺動,身形慵懶而優美,舉止之間帶著些許魅惑。
“事已至此,你有何打算?”
暮澤雙手交疊,放置在額前,躬身行禮。
“晚輩想跟她……離開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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