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憶桃聞言,用毫無波紋的眼眸看向身側風華超然的男子。
“朕相信,你這柄劍,永遠不會指向朕。”
暮澤無奈搖頭,目光留戀地掃視一眼宮殿。
“出去打吧,臣不想毀了綬安宮。”
蘇憶桃也同意他的建議,邁步踏上虛空,手中握住一截纏繞著終焉法則的長鞭。
“嗡——”
一道凌冽的劍氣飛上天際,朝著蘇憶桃而去,同樣有法則之力纏繞其間。
虛空震顫,滿城皆驚!
儒劍仙柳長青肆意天下,不在遇雪城中,普天之下有如此劍勢的唯有一尊強者——
殺戮劍道,涂山狐君,十二尾天狐祝暮澤!
萬千修士抬眸看去,發現女帝凌空而立,手執長鞭,眸色森冷,正在與暮澤兩相對峙。
浩蕩的劍氣被蘇憶桃一鞭破開,暮澤腳踏霜花步入虛空,臉色陰鷙無比。
蘇憶桃高冷絕塵,長裙翻飛,發出獵獵輕響,仙威浩蕩,揮動長鞭朝他襲去。
暮澤同樣目眥欲裂,身影如同鬼魅般在虛空中躲閃,天生異象,雪落萬城。
“他們怎么打起來了?”
“唉?陛下怎么跟暮仙尊動手了?”
“陛下修行無情道,斬斷情絲,辜負了暮仙尊,三年前還當眾折辱暮仙尊……這是要反目成仇?!”
一頭青龍晃動龍角,眸中光芒詭異。
“涂山天狐一脈,素來深情,暮仙尊恐怕是愛而不得,因愛生恨。”
“這——他們要是打起來,遇雪城保得住嗎?快快快,別看戲了,趕緊跑!”
仙尊九重的絕世對戰,可不是他們這些尋常修士能夠觀戰的。
仙尊之戰,山崩地裂,一招便能隨意覆滅一座城池。
“兄臺!跑啥子呀!”
“遇雪城有三萬仙陣守護,還有擅長空間大道的朱顏仙尊在,還不至于將此處夷為平地。”
“有理有理!”
暴雪飄舞,桃花盡落。
腳戴鎖鏈的玉絜抱著一件長袍走出來,輕輕將袍子披在楊子凌肩上,他聲音溫潤。
“主人,雪中極寒,別著涼了。”
楊子凌站在屋檐下,望著虛空之上的戰斗,用手扶了扶衣袍。
“跪著。”
沒有原因,就是想讓玉絜跪著。
“是,主人。”
玉絜動作熟練地搬出鎖鏈,直挺挺地跪在上面,目光澄澈,沒有一絲不滿。
“他們目含怒火,招招式式都是奪命殺招,不像是朋友間的比武切磋……倒像是仇人相見,兵刃為禮。”
楊子凌喃喃自語,眼中流露出一抹懷疑。
這世間,真的沒有真情嗎?
倘若蘇憶桃與暮澤都難以逃脫命運的擺布,反目成仇。
那這世間的情,又算什么?
“主人,我會忠于你。”
“啪——”
楊子凌反手一掌扇在他臉上,玉絜臉上浮現出通紅的五指印。
“我不信。”
人間清醒楊子凌之我不信。
???
玉絜莫名其妙被打,心里有些小委屈。
“主人……為何要以他人感情,來否定這個世界?”
楊子凌道:“鳳行與臣璱那兩小孩兒出生時,天下太平,沒見過蘇憶桃與暮澤攜手并進的風華歲月,但我見過。”
“就連我,也是她為了給暮澤鋪路救下了的棋子。”
不知想到什么,楊子凌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對——暮澤甘愿臣服于陛下,萬年不曾改其心,他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兒背叛。”
玉絜有些迷糊,望向空中激烈交戰的兩妖,
“依主人之言,此事沒有表面上這般簡單?”
楊子凌抬手摸摸他的發燙的臉頰,“陛下登基四萬載,無限風光,我們竟忘了她曾經的封號——”
桃花卦仙,一卦誅天!
蘇憶桃擅謀算卦,不可能收一柄心懷鬼胎的劍。
梧桐宮內,臣璱與鳳行滿臉焦慮看看向天空中的戰斗,不知道事情究竟為何會發展成這樣。
臣璱蹙著眉,“妻主,這……”
雪與花的交鋒。
命與運的爭斗。
玄都灼灼,寒酥皎皎。
立蒼穹之下,觀天地萬法。
暮澤眸光撲閃,為了不讓雪花劍芒傷到她,故意露出破綻,硬接了蘇憶桃一鞭。
“啪!”
長鞭抽在胸前,暮澤那瘦削的身軀如同一片飄零的雪花般從高空墜落,砸毀一座座宮殿,驚起無邊斷瓦塵沙。
“咳咳——”
暮澤衣衫破碎地躺在廢墟中,后背滿是鮮血,傷及肺腑,又吸入大量煙塵,他不斷捂著胸口咳嗽。
“義父!”
“義父!”
一只金鳳騰空而起,帶著臣璱降落在暮澤身側,想要過去攙扶。
虛空之中傳來蘇憶桃的暴呵聲。
“站住!”
暮澤躺在煙塵中央,傷痕累累。
“蘇憶桃,你當真是無情無義!在你眼里,永遠只有那虛無縹緲的大道!”
泛著紫芒的威壓從九天壓下,花瓣在她腳下匯聚成一條天路,她緩緩從虛空走下來。
“暮澤,朕念及往日恩情,饒你一命,從此往后,你我分道揚鑣,再見便是路人。”
“朕的遇雪城,容不下你這尊天狐!滾出去!”
暮澤撐著碎磚斷瓦爬起來,捂著胸口,身后的狐尾沾染灰塵。
多情流盼的狐貍眼中,情緒極為復雜,有纏綿繾倦的情意,有愛而不得的愁絲,有遭受背叛的絕望,還有一抹陰戾的狠毒。
主人…我再等你萬年。
倘若,天不許你有情——我便斬了這天,逆了這道!
半真半假,讓人看不出端倪。
就在此刻,臣璱忽然站了出來,“師尊!”
“是你證道忘情在先,義父只是愛得太過深沉,他沒有錯!”臣璱修浩然正氣,行事端正,這是他第一次當眾質疑蘇憶桃。
“師尊,若你從一開始便不曾動心,為何還要招惹義父?為何還要將他帶上玄靈界?”
“是否在師尊眼里,我們都是您的棋子?是你穩固權勢,縱橫天下的踏腳石?”
一聲聲逼問響徹云霄,臣璱周身浩然氣息繚繞,順勢突破到仙尊七重。
蘇憶桃的目光出人意料的平靜,“臣璱,大道無情。”
吾將在道之上。
臣璱輕輕扯了下鳳行的衣袖,不再理會蘇憶桃,“妻主,我們帶義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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