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金陵理工某宿舍。
一大群男生聚集在屋內，眼鏡片一個比一個厚，全員端坐小凳子，腿上擺放紙筆課本。
人多到從屋內溢出去，走廊里坐了一長串！
宿舍門口，矮小的空高杰如門神般坐鎮，神情前所未有地嚴肅！
他正忙碌寫紙條，每寫完一張，旁邊立刻有一只手飛速拿走，緊接著角落便有幾個男生開工，對照紙條瘋狂翻書演算！
沙沙的書寫聲和翻頁聲連續不斷，像一大群小動物在干燥的枯葉堆里亂爬，熱鬧非凡！
走廊里，有藝術學院的潮男路過，被這陣勢嚇了一跳。
“哥們兒你們在干啥？”潮男好奇探頭，窺探走廊學生們的打草紙，只見滿是眼花繚亂的公式，他不禁吃驚，“你們要搞原子彈嗎？”
數學生們笑了一陣，有人答復，“數學猜想大會戰！白天打輸了，晚上打夜戰！”
“打輸了？”潮男更好奇，“對手是誰？”
“京海大學的一個高手。”有人回答。
“一個高手？”潮男吃驚，“你們興師動眾，就為了打對面一個人？”
數學生們笑容斂去，頓覺顏面盡失，幾個人抬頭怒視潮男。
潮男緊張了一下，意識到嘴瓢說錯話了，丟下一句“你們加油”，轉頭匆匆離開。
數學生們繼續低頭工作，只是手上的演算更賣力了！
除了老派的紙筆演算，過半學生動用了高科技，簡單點的敲打手機計算器，復雜的上了筆記本電腦，用專業的繪圖軟件構造拓撲空間。
氣氛火熱焦灼，空高杰給大家定下了目標：今夜通宵不眠，明早八點開盤，必須奪回優勢，至少也要縮小差距！
被區區京海大學擊敗是無可容忍的！
幾十分的生源差距，兩倍的人數，如果這都能輸，豈不說明金陵理工教學質量遠遜于京海大學？此事一旦傳出去，數學專業的招牌還要不要？
院長下午也動了情緒，大棒加蜜棗，大棒是仗打不贏要安排補習考試，蜜棗則是加學分，無論證出一個猜想或提出一個猜想，都能加半分！
評獎學金、評保送、評榮譽稱號，半分可以拉爆很多同學！
重重壓力和誘惑下，大家徹底紅眼了，聚在一起瘋狂工作！
最累的是空高杰，他需要不斷切換思路，去看一份份京海大學的猜想，等看出點端倪交給同學，立刻又要看一份思路完全不同的猜想。
到了晚上十二點，空高杰已頭暈目眩，汗水開閘般泡透腦袋。
“杰哥喝水！”有狗腿遞來飲料。
“謝謝！”空高杰猛飲幾口補充體力，同時有人拿毛巾給他擦汗，儼然伺候皇帝。
空高杰的椅子下放了一摞紙，每張紙上都是一個新猜想，或一份猜想證明過程，所有人的成果匯集于此。
夜色越來越深，他椅子下的紙也越來越高！
一點鐘，空高杰抓起那些紙數了一遍。
“如果全部通過，有30分了！”空高杰說。
宿舍和走廊的學生們微微振奮，大家拼盡全力，效率還是很可觀的！
收盤時和京海大學差距是28分，這才剛剛追平比分！
但那時下午兩點的比分，毋庸置疑，此刻京海大學的人必然也在肝猜想，誰知道他們又積攢多少分了？
大家絲毫不敢松懈，一張張用完的打草紙放在凳子底下，很快紙鋪的如同遍地白雪，厚度沒過腳踝，看上去猶如造紙廠工人們坐在廢紙堆里。
走廊里，不時有其他專業的學生經過，被如此壯觀場面驚到！
八卦很快傳遍宿舍樓，金陵理工全校學生開始關注戰事！
“數學專業的弟兄們在熬夜拼命啊！”
“期中考試不早過去了嗎？”
“月城計劃啊！據說對手是京海大學，一不留神被超了，他們準備熬夜超回去！”
“數學專業這么拉？區區京海大學，這都能輸？”
“還沒輸呢，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估計是小失誤暫時落后，數學生們既然發力了，反超京海大學是分分鐘的事兒！”
“確實，不出意外的話，數學專業不可能輸給京海的！不過他們參選月城計劃的人是真拼命啊！”
“廢話，舒舒服服能在月球建城市嗎？全世界的老外都忙著登月，不拿命肝怎么贏？”
半夜兩點。
空高杰的宿舍里，學生們疲態盡顯。
有人腦袋一晃一晃，有人用筆尖扎自己大腿，走廊里的學生干脆站起來了，把打草紙和書本貼在墻壁上。
“清醒點清醒點！”空高杰突然拍手，“45分了！進展樂觀，大家保持！”
許多低垂腦袋的學生驚醒，用手搓搓臉，繼續敲打手機計算器。
精神頭沒持續多久，到了3點，打盹如瘟疫般傳播！
走廊里沒站起來的學生，歪在墻邊就睡了！
空高杰也頭疼不已，他腦力消耗最多，此時比誰都困，但身為領袖，必須挺住！
“我抽屜里有紙杯和咖啡，都搞點咖啡喝一喝！”空高杰想起什么，“目前攢了52分，咱們干到60分，挺不住的同學們去睡覺！”
很快，濃濃的咖啡味從宿舍里溢出，飄蕩整個走廊。
……
與此同時，京海大學。
101宿舍。
潔白的制氧機嗡嗡作響，宋河愉快地吸氧。
天天用快遞買氧氣罐太麻煩，考慮到自己思考一深入就容易缺氧，他干脆搞了臺三千塊錢的家用制氧機。這種機器是給一些有肺部疾病的人輔助呼吸的，宋河把氧量調低一些，用起來剛剛好。
電腦上開著四個窗口，全是幾何拓撲的前沿論文。
“怎么都是水啊……”宋河喃喃自語。
他原以為數學前沿的論文，干貨率應該很高，畢竟沒有普通本科生為了畢業發灌水論文。能涉足前沿領域，起步也得是研究生。
萬萬沒想到，依然有近半的論文是大水貨，沒錯，接近一半！
這還是宋河特意挑了一些世界名校的論文，居然是這種德行！
他感覺對當今世界學術圈的認識更進了一步，看起來各大頂尖高校人才濟濟，其實真才實學的人比例很小，學術混子大行其道。
“怪不得人類科技進步慢！”宋河憤憤不平，“你們這幫人念著名校，最后都摸魚為生嗎？”
大量灌水論文嚴重拖慢了他的寫猜想速度。
天都快亮了，才剛寫了60個小猜想。
小猜想也幾乎全是灌水，看似有研究價值，實則價值不大，和60道難題含金量差不多。
不過，灌水過程中，宋河也有清晰預感，自己距離真正有價值的數學猜想，越來越近！
還需要幾天時間，應該能趕在《細胞》刊登宋河素之前，找到重磅數學猜想！
……
早上八點！
金陵理工，大教室。
學生們到齊了，至少一半人趴在桌上紋絲不動，沒睡覺的學生也面容枯槁，黑眼圈濃的像畫了熊貓妝。
咖啡味彌漫，學校超市今早的咖啡銷量暴漲，顧客幾乎全在這。
空高杰手里也捧了一杯，一邊喝，一邊緊張等待。
昨夜是真的拼命了，全體將士苦戰一夜，攢下足足55分！
雖然沒能達到預期目標，但無疑也是巨大突破！
現在唯一的懸念是，京海大學進展如何？
八點剛過，院長急匆匆進門，走上講臺！
空高杰放下咖啡杯，死盯著黑板，手里濕漉漉的，不知不覺竟緊張地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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