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小說網 > 我靠美顏穩住天下 > 第 139 章 第 139 章
  得知躺在他床上的就是書中的男主角受褚衛之后,顧元白一手拍上了扶手,沉悶的一聲響讓人心尖一顫。顧元白用力捏緊扶手,指尖發白。

  田福生從未見過圣上這幅怒容,他心中一顫,知道自己惹禍了。

  “田福生,”圣上的聲音傳到內殿時已經失真,“朕在你心中到底是個什么荒淫無度的形象咳……!”

  天子一怒,整個寢宮的人都撲通跪在了地上。

  被五花大綁縛在床上的褚衛聽到了這句話,也看到了跪了一地的人,他目中冷冷,藏著譏笑,片刻之后,有宮人進來點了燈,昏黃的寢宮之內頓時亮如白晝。

  褚衛的眼睛不適地眨了幾下,床帳之外,那道明黃色的身影正扶著軟倚彎腰咳嗽,聲音沉悶,又急又促。

  皇上只穿著里衣,身形修長瘦削,褚衛心中的怒火逐漸平復,又變成了深不可測的冰潭。

  待好不容易止住了一陣咳嗽,顧元白努力直起腰,緩步走到了床邊。

  褚衛透過床帳直直盯著他,若是他被綁來一事皇上本身也不知情,那皇上對內廷的掌控力著實薄弱。這樣的皇帝,是怎么將權臣盧風拉下馬的?

  褚衛自七年前便在外游學,他雖然遠離朝堂,但能從父親口中得知一些消息。不過父親官職低微,在仕途上并無野心,讓褚衛也對朝政細事并不了解。

  他腦海中的思緒轉瞬間便涌起了千百個想法,但一只伸入床帳內的手突兀將這些想法攔腰斬斷。

  這只手漂亮極了,細長而白,不過一眼的功夫,床帳“唰”的就被皇上掀起。

  顧元白不是利己主義者,當上皇上之后也沒有被權利沖暈了頭腦,他換位思考了一瞬,如果是他被強迫綁到了別的男人的床上,他也會對那人充滿殺意。

  無論用什么辦法,無論對方是誰,都要殺了他。

  所以他很快就原諒了褚衛對他展露的殺意,甚至為了安撫這個被田福生牽連的男主角,他聲音都輕柔了許多。

  “此事不會有任何人知道……”話說到一半,一股癢意就從喉間漫出,顧元白一只手握拳抵在唇邊,側著頭咳嗽出聲。

  一頭青絲凌亂,隨著動作微顫,宮人在外頭跪倒了一地,身體顫抖,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去上前扶一扶皇帝。

  這個咳嗽怎么也停不下來,咳到最后已經是撕心裂肺,顧元白手抖著彎下了腰,無力地按住了龍榻之邊。

  繡有龍紋的明黃色綢緞被他蒼白的手揉出一個個皺褶,恍然之間,竟有種纏綿悱惻的香艷錯覺。

  褚衛慢慢蹙起了眉頭,這才想起來這個皇帝去年才剛剛立冠,不僅如此,身體還無比病弱。

  ……

  真是無用。

  “圣上,”如冰水落入池間的聲音響起,“您還好嗎?”

  顧元白驟然捏緊了手中的床單。

  蒼白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像是玉佩上精心雕刻的脈絡,顧元白靠在床邊,咳嗽的聲音終于逐漸減弱。

  咳嗽聲沒了,粗重的呼吸聲卻還在,顧元白閉著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口氣,半晌,他才顫顫巍巍地按著床面起身。

  這樣的身體,顧元白已經習慣了。

  他費力地站起了身,明明無比狼狽,卻鎮定地同褚衛繼續說著剛才的那番話:“不用擔心會有別人知道,朕派人暗中送你回家,也會懲治擅自將你綁來的這些奴才。”

  褚衛靜靜地看著他。

  年輕皇帝的身子比他想象之中的還要不好,一番咳嗽下來,眼角已經緋紅,唇如胭脂染色,像是哭過了一樣。

  相貌,也比他想象之中的好了太多太多。

  褚衛被稱為京城第一美男子,時下又把好男風一事引為雅事。但經受過諸多來自男子的大大小小的暗示之后,褚衛近乎厭惡一切對他有非分之想的男子。

  被五花大綁的時候,他心中已經燃起了滔天殺意,知道自己被送上了龍床之后,殺意更是兇猛,即便是大逆不道被株連九族,他也要讓這個昏君付出代價!

  可唯獨沒有想到這不是皇上的主意,也沒有想到皇上竟然長得如此貌美。

  褚衛惡劣地在心中用“貌美”兩個字形容皇上,以紓解先前強壓在心中的怒氣。

  如此貌美的小皇帝,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嫌惡,那應當也不喜歡男人吧?

  他的這番想法若是被顧元白知道,只怕顧元白會無語極了,褚衛這明顯已經是恐同了。

  原書里的人一個直男,一個恐同,到底最后是怎么走到一塊的?

  褚衛生的美,卻并未是男生女相的美,他的美是將俊字發揮到了極限,如明月皎皎,晴朗高風,眉目間的英氣不少,更是身形修長矯健,猶如一匹蓄力的獵豹。

  如果讓顧元白選,他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身體,俊朗、健康,相比于褚衛,他如今的樣貌反而缺失了些許的英武之氣。

  褚衛沉默不出聲,顧元白以為他心中還是膈應,嘆了口氣,隨意坐在了床側,“若是朕沒記錯,你父親應是禮部郎中吧?”

  這幅閑聊的架勢,由圣上做出來,會讓被閑聊的人無比的受寵若驚。

  褚衛被人松了綁,恭恭敬敬從床上下來同圣上行禮,“圣上記得是。”

  顧元白不著痕跡地打量他,揮一揮袖,讓人送來椅子,自己也披上了外衣,坐在了平日里處理政務的桌旁。

  “你父親曾給朕寫過折子,講述過治理黃河水患的道理,”圣上帶笑道,“朕還將其中的內容記得清清楚楚,雖有些缺憾,但不失為良計。但那時朕大權旁落,卻是無法即刻實行了。”

  褚衛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他的父親對治理水患一道上了解頗深,那一道奏折他也看過,大言不慚的說,他父親的這篇奏折在他看來已是世間最為精妙的辦法,而這位從未出過宮門的圣上,現在卻說這道奏折還有些缺憾?

  未來的能臣低下頭,沉聲請教:“還請圣上賜教。”

  顧元白也不客氣,他只是略微翻找一下,就從層層奏折中找出了褚衛父親的那道奏折,褚衛瞧見此,面上稍緩,至少這皇帝是真的在意了。

  “黃河水患自古是歷朝歷代頭疼的問題,褚卿言明三點,一是水患前的預防,二是水患中的搶救,三是水患后的賑災,”顧元白手指隨著奏折上的字句移動,褚衛不自覺朝著他指尖所指的地方看去,“唐太宗設置義倉及常平倉以備兇年,他開了個好頭,唐朝興修水利,西漢‘賈讓三策’想必你父已熟讀,一是改道,二是分流,三是增高加厚原有堤防……”

  皇上不急不緩,一點一滴地說著自己的想法,興致來了,便拿起毛筆畫下黃河彎道,水流湍急,卻在他的筆下乖順平靜。

  侃侃而談,含帶笑意。

  褚衛幾乎是愣住了,他沒想到皇上會有這樣的一面,聰明的大腦能讓他很輕易就理解了皇上了意思,正是因為理解,才會覺得驚訝。

  圣上說完之后才覺得手腳冰涼,他的鼻頭泛著可憐的紅,讓人送上手爐之后,才松了一口氣。

  他瞧著正細細思索的褚衛,嘴角的促狹一閃而過,緩步踱步,忽而開口道:“褚衛,你可知朕想要的是一個怎樣的大恒嗎?”

  朕要開大忽悠人才了!

  *

  褚衛裹著寒風在深夜回到了家中,他沉默不語地拒絕了家中人的關切,獨自將自己關在了書房之中。

  他在書房中枯坐了整整一夜,待天邊微涼,鳥啼聲透過窗口傳來時,他才知曉原來天已經亮了。

  褚衛站起身,推開書房的門,清早的氣息冷冽清新,發脹的頭腦也瞬間平息下來。

  圣上心有丘壑。

  他坐了一晚,得出了這個結論。

  并非他以為的那般弱小無用,不,圣上或許弱小,或許掌控不了兵權甚至掌控不了內廷,但在那具病弱單薄的身體里面,藏著一個野心勃勃的明君雛形。

  褚衛腦海里忽的閃過昨晚圣上彎著腰咳嗽的畫面。

  細白的手指掐著綢緞料子的床鋪,手指要埋在被褥之間。

  咳得眼中有了水,眼角透著紅,唇倔強的緊抿,但卻比眼尾還紅。

  褚衛慢慢轉過身,他腳步僵硬,然后從僵硬逐漸變得堅定,一步步走向了書架。

  *

  褚大人一來到書房,見到的就是捧書研讀的兒子。

  兒子聽到了他的聲音,自然地放下手中的書,坦然朝他看來,“我要參加三月的會試。”

  褚衛早在七年前便考中了舉人,是那一屆舉人中的解元,時年才一十又七,才華之名引起眾多關注。

  但褚衛無意做官,之后的七年便再也沒有繼續科舉,如今一夜之間,褚大人不知道他想了什么,但能繼續科舉,無意是好事。

  “好好好,”褚大人眼眶微濕,“好!”

  褚衛朝著褚大人點了點頭,繼續看著手中的書。

  既然要考,那狀元之名舍他其誰?

  這個馬車從外面看就大極了,進來之后才發覺要比外面看起來還有大。即便是他身邊坐著兩個人也并不擁擠,地上鋪著柔軟如水的毯子,顏色漂亮極了,徐寧從未碰過這樣好的東西,而這么奢貴的東西,竟然就這么被踩在了腳底。

  徐寧低著頭,不敢朝著顧元白看上一眼,心中不安而又隱隱期待,看著這位大人擺弄他自制的弩.弓,不由擔憂這位大人會不會也看不起這些東西。

  把玩了一番之后,顧元白放下了已經被那群人毀壞了的弩.弓,接過田福生遞來的帕子擦過了手,詢問御醫道:“如何?”

  “小公子的身體本就健康,”御醫一一道來,“如今受的也只是皮肉傷,并未傷到肺腑,只是飲食上有些不規律,應當會有些許胃心痛。”

  徐寧驚訝地瞪大眼,緊緊盯著自己抓著衣服的手。這大夫好生厲害,只把了一會脈就知道了這么多。

  顧元白輕輕頷首,又含笑看向了徐寧,溫聲道:“你是怎么做出這頂弩.弓的?”

  “軍器三十有六,而弓為稱首;武藝一十有八,而弓為第一。”此話乃是南宋華岳寫在《翠微北征錄》中的話,大恒朝馬源匱乏,而邊疆游牧民族卻馬術高強,為了抵御這幫人,弓箭就成了步兵的首要選擇。

  大恒朝的開國皇帝格外注重軍事,將弩.弓,特別是改良弩.弓的圖紙牢牢把控在軍政層面上,軍用武器嚴禁在民間傳播,普通人見不到這種輕便又威力十足的弩.弓,更別提制作出來了。

  但徐寧制作的這個弩.弓,雖然壞了,但仍然能看出來并不是單一的射擊孔,也就是說這個讀書人自制的這個弩.弓反而趕上了軍部使用的武器程度。

  這很厲害,非常厲害。

  顧元白眼中表露出欣賞的含義,徐寧結結巴巴地說著自己是從哪里來的靈感,又是怎么制作出來的。說到最后,他激動地攥起拳頭,抬頭看著顧元白道:“公子!這是有用的,做工的活計有很大的用處,不管是農事還是軍事,工匠的存在必不可少!這不是丟人的事情,也不是不務正業!”

  徐寧一抬頭就看清了顧元白眼中的欣賞,他憑著慣性說完了這一番話,表情卻忡愣呆滯起來。

  馬車、護衛、大夫、隨侍。

  這位公子氣度不凡,相貌飄逸如天上之人,一舉一動養尊處優,這樣的大人物,竟然在欣賞他?欣賞他這個做木匠活的窮酸秀才嗎?

  “你說的不錯,”顧元白贊同地點了點頭,道,“昔日提出‘士農工商’的管仲本就出身商戶,他用商人的方法興旺了齊國,‘士農工商’在他的言論中并沒有上下高低之分,這四舉皆是并行的。讀書人,農民,工匠與商戶,管仲認為皆是國之石民,各司其職便能興旺國家。殷商之盛,離不開工商之盛。但殷商滅亡之后,周以此認為工商之道會荒廢農業致使亡國,因此在周制之中便鄙夷工商,這才是以工商為末的原因。”

  徐寧張張嘴,直直看著顧元白,嘴唇翕張幾下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顧元白讓田福生將損壞的弩.弓送回到了徐寧的手中,徐寧無措地拿著弩.弓,往窗口處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問道:“大人,您要帶小生去哪?”

  田福生卷起馬車窗簾,徐寧下意識往外面看去,下一刻便倏地瞪大了眼睛。

  高大巍峨、雄偉壯麗的皇宮大門就在眼前,片瓦之間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美輪美奐。

  顧元白沒有在意他的神色,笑問道:“除了弩.弓,你還會做些什么?”

  “我……小生、小子……”徐寧恍恍惚惚,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如何自稱,“小生除了對這些東西極有興趣之外,也試過改良一些農具。”

  他瞧起來慌張極了,也是,皇宮是誰都能進的嗎?

  馬匹每一步的踢踏聲都能把徐寧的魂兒都蕩出去,等馬車停止的時候,這滿臉是傷的白面書生已經不安到誰也能看出來的地步了。

  御醫同宮侍帶著徐寧下了馬車,外側的侍衛站得筆直。侍衛長伸手撩開車簾,伸出手道:“圣上慢些。”

  徐寧:“!”

  他倒吸一口涼氣,腦袋嗡嗡作響,頭暈眼花得如同下一刻就要暈了過去。

  顧元白從馬車中伸出手,輕輕搭在侍衛長的手上。侍衛長低著頭小心翼翼將顧元白從車上牽了下來,圣上的身體不好,跟在圣上周邊伺候的人總是會對圣上過度的小心,生怕圣上磕著碰著,哪里出了意外。

  只牽著圣上的手,侍衛長就得萬分小心。圣上的皮膚細嫩,而侍衛長的掌心卻粗糙無比,帶著硬繭和粗糙的觸感,每次握著圣上的手時,侍衛長都覺得自己像個石頭。

  腳踏在了地上,徐寧下意識往那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地面踩的磚塊上都有精妙的雕刻。他這次總算是恢復了些聰明才智,撲通一聲重重跪在了地上。

  龍靴出現在了眼前,圣上道:“隨朕來。”

  宣政殿的偏殿一般是皇上召見臣子談論政事的地方,顧元白給徐寧賜了座,徐寧戰戰兢兢地挪了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腳下踩著地面,如同踩在云端上。

  顧元白很溫和地同徐寧交談了起來,徐寧逐漸從緊張的無法思考的狀態下回過神來,談起他最喜歡的木匠來,這人眼里都冒出來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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