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慕容楚不厚道，就曾良工那一句，把他全家治罪流放都不委屈。
慕容楚還能讓他繼續做官，不錯了。
曾興安苦悶不已，看著曾良工，恨不得一嘴巴子抽死他。
你說這個混賬玩意兒，怎么就能說出那樣的話？
要不是這句話，也不至于惹惱了皇帝啊。
爬了半輩子，好不容易爬到了從三品，這一下子就給干到了了七品。
還是南疆那種鳥不拉屎的破地方。
那地方，能是人去的地兒嗎？
見曾興安氣成了這樣，陳氏還護犢子呢，說道：“這能怪咱們良工嗎？
明明就是皇上搶了咱們良工的媳婦兒。
還有顧靈汐那個小賤蹄子，居然不聲不響的就勾一引了皇帝，可見也是個賤一貨。
哼，皇帝搶了咱們家的兒媳婦，還把咱們給貶了，這叫什么事兒。
你不去怪皇帝，沖著良工發什么脾氣？”
“你。你就慣著他吧，早晚給他害死。”曾興安氣的說不出來話，隨后一拂袖子，直接離開了。
當然，現在的陳氏，還不知道，去了南疆當官，是得自己種地的。
不過，曾家有銀子，可以雇人。
但他們都不知道，在南疆，沒有強大的武力保障之前，財富露白，可不是什么好事兒。
等他們知道的時候就晚了。
而且，等陳氏自己種上幾年地，都不用曾興安再管束兒子，她自己就恨不得把兒子給拍死。
畢竟她在京中，是從三品的原配，吃香的喝辣的有人伺候著。
在南疆，沒人管沒人理也沒人供著還得自己干活，就知道苦頭了。
曾興安接到圣旨，就收拾了東西，三天內離開京城去赴任，這個不提。
再說顧府。
因為劉氏做的事情，顧孫當時在氣頭上，覺得劉氏失德，不配再做他的繼室。
原本是想直接休了劉氏，或者是直接降為妾室的。
但劉氏還為他生了一子一女的。
女兒顧靈竹，兒子顧開霽。
對于這一子一女，顧孫是非常喜歡的。
他還得為他們考慮考慮。
劉氏在繼室的位置上，那顧靈竹跟顧開霽，就是嫡女嫡子。
如果劉氏降為妾室，那這一雙兒女，就變成了庶女庶子了。
要知道，嫡子嫡女，跟庶子庶女的地位，可是差距很大的。
顧孫可以不顧嫡庶的區別，繼續疼愛他們，但外面的人，卻會在乎。
很多高門大戶，人家娶的是嫡女為正室，嫁的也是嫡子。
一旦變成庶女庶子了，就連擇偶都會下降一個檔次。
如今顧靈竹跟顧開霽，一個十三歲，一個十一歲。
別的不說，顧靈竹明年就及笄，后年就能嫁人了。
這個時候變成庶女，平白低了一頭。
所以，顧孫冷靜下來之后，為了子女考慮，便只好讓劉氏繼續做自己的正妻，只是罰她去了祠堂，思過半個月。
且收了中饋之權，交給了康姨娘。
對于劉氏來說，這個結局，尤其是收了中饋之權，讓她十分難以忍受。
但只要她正妻的身份還在，還有兩個孩子在，那她就還有翻身的資本。
等這件事，過去個一年半載，顧孫的氣，徹底消了的時候。
她再讓孩子們，去找顧孫哭訴一番，說康姨娘苛待他們了。
就不信顧孫不心疼。
到時候，那中饋之權，還不是又回到她的手里了嗎。
區區康姨娘，怎么會是她的對手呢。
不過，劉氏的如意算盤并未打太久。
她才剛進祠堂思過不足一個時辰，便有一道圣旨，進了顧府，
這次是給顧孫的。
身為皇帝，自然也不好管人家臣子的家事，去逼著臣子休妻之類的。
不是不能，而是這種事，好說不好聽。
但是呢，慕容楚可以迂回了一下，讓顧孫自己選擇。
圣旨大體就是說，劉氏失德，苛待原配之女。
顧孫識人不明，且偏聽偏信，約束無方，導致這種事情的發生。
什么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連自己家里的事都弄不明白呢，由小及大，顧孫如此行為，可見也是能力有限。
不適宜再繼續在太常卿的這個位置上了。
但念在以前的功勞上，皇帝可以給他一個機會改正。
整個圣旨就是這個意思，但至于如何改正，皇帝沒說。
這就是讓顧孫自己琢磨著來啊。
顧孫聰明嗎？
肯定聰明。
不聰明如何能成為皇帝的近臣，當初連奪嫡這樣的大事，都能跟皇帝商議。
所以，皇帝的圣旨他明不明白？
明白。
這不就是皇帝知道了顧靈汐的遭遇，所以給自己的女人出氣來了嘛。
皇帝的心思，他了解的很清楚。
皇帝雖然好像是沒有說什么具體的事情。
但這是在逼他做選擇。
要官位？
還是要媳婦兒？
要官位，要么就休妻，要么就降妾。
要媳婦兒呢，那你就跟著你媳婦兒一起，被貶到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里同甘共苦去吧。
看到沒，皇帝雖然沒有明說休妻，但這意思，顧孫都領會了。
顧孫閉了閉眼睛，不由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這與其說是劉氏做的孽，倒不如說是自己做的孽。
這么些年來，他偏聽偏信，省了他自己的麻煩了。
他自己倒是省事兒了，如今釀下這苦果。
當初但凡他沒有這么縱容劉氏，她都不至于如此囂張。
此時傳旨的太監說道：“顧大人，今天兒，皇上下了兩份圣旨，一份送到了這里，一份，送到了曾府。”
顧孫心中一動，急忙問道：“那曾府如今？”
太監微微一笑，說道：“即使雜家不說，過幾天，您肯定也能得到消息。
曾興安，已經被貶黜了。”
顧孫問道：“貶了？
那他現在？”
太監說道：“七品官，被貶到南疆去了。”
顧孫真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啊。
好歹是個從三品，這一下子，就直接干到七品了？
還去了南疆那么鳥不拉屎的地方。
顧孫知道，太監這些話，肯定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呀。
這叫殺雞儆猴。
皇帝的意思是叫他好好琢磨琢磨。
要是再考慮這考慮那，考慮兩個孩子啥的，可能過不了幾天，他顧孫就得帶著全家，去跟曾家做伴兒了。
去了南疆那種地方，什么嫡子庶子嫡女庶女的，還有區別嗎？
顧孫立即就選擇保自己官位。
畢竟老婆沒了可以再娶嘛。
他就直接把劉氏降為了妾室，且永不扶正。
劉氏知道后，在祠堂哭的昏天黑地的，但也改變不了這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