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小說網 > 協議結婚后我離不掉了 > 第 51 章 051
  “……”

  林與鶴瞬間失語。

  最開始是喉嚨被哽住,之后才意識到耳朵其實也一直在嗡鳴,最后就徹底發不出聲音,只能怔怔地,聽著男人用再正常不過的語氣,說“我愛你”。

  愛你,所以在意。

  其實推導過程也沒有那么難。

  能在漆黑一片的影廳里發現他經常揉眼睛,能在千里之外忙碌時記住直播里的一句話,能把唇膏全部翻出來一支支地看。

  細心或許是唯一不需要取決于能力的品質。

  它需要的只有關心,在意,心之所牽,目光的注視。

  答案其實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擺在了那里。

  只是它太讓人震驚,太不可能,林與鶴才從來不信。

  直到它被陸難親自翻開。

  林與鶴很久沒能說出話來。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相比之下,陸難的反應比林與鶴的平靜許多,連話都沒有再說。

  他伸手為林與鶴拉好了被子,然后起身,離開了房間。

  室內燈光明亮,林與鶴卻覺得像是身處黑暗一般寂靜。

  許久,門口才終于傳來了動靜,林與鶴抬頭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下意識看過去的動作有多么迅速,然后他就看見提著藥箱的男人走了進來。

  藥箱里,眼藥水、唇膏、西瓜霜、消炎藥,有條不紊地擺了一排。

  陸難依次把東西遞給了林與鶴,眼藥水之類沒辦法自己來的,他就會直接伸手幫忙。

  許是之前幫忙涂潤唇膏和防曬霜的經驗多了,男人現在的動作也很熟練,神色相當自然,讓林與鶴恍惚間甚至產生了一種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的錯覺。

  可是心臟還在怦然跳動,耳朵也還有一點點耳鳴,殘留的身體反應告訴林與鶴,一切都是真的。

  就算沒有這些,男人熟練輕緩的照料動作也是真的。

  該抹藥的部位都被涂好了。因為大.腿內側的傷已經痊愈,用不上消炎藥,男人甚至還拿出了一罐護膚霜,抹在腿側的皮膚上,減少摩擦,能夠好受一點。

  護膚霜是山茶花味的,帶著淡淡清茶的香氣,很好聞。

  效果也是立竿見影地有用,掌心的溫度把護膚霜暖化了,抹勻,然后被碰到的和沒被碰到的皮膚都因為熱度紅成了一片,破皮處新嫩.肉的顏色倒是真的藏進了紅色里,看不出來了。

  明明陸難也一直冷到讓旁人生畏,卻不知為何總能在那冷白的皮膚上熏染出暖色的紅。

  室內一直很安靜,沒有人說話,至多只有一點軟被摩擦的窸窣聲,卻好像比林與鶴剛剛單獨在臥室時溫暖了許多。

  直到一切都處理妥當,新的睡衣也被拿來換上,陸難才終于開口。

  “過些天有醫生過來,主攻心理創傷,我想安排你和他們團隊見見,可以嗎?”

  林與鶴怔了怔。

  “交給專業人士或許更穩妥些,這是我的想法。”陸難問,“你愿意嗎?”

  問題總要解決。

  但他最在意的還是林與鶴的意愿。

  雖說生病就要找醫生,但真的要去找心理醫生,對很多人來說卻很難。

  有人覺得沒必要,有人覺得沒面子。

  林與鶴的恍神倒不是因為諱疾忌醫他自己的第二學位學的就是心理學。

  而且他.媽媽當初也是一位很出色的心理醫生。

  林與鶴只是沒想到,陸難會做到這一步。

  他抿了抿唇,喉嚨還被堵著,說話都覺得鼻根發酸,但好歹可以開口了。

  林與鶴說:“好。”

  陸難揉了揉他的頭發。

  很輕,像家長安撫要去打針的小朋友。

  陸難端來了一杯溫水,插著吸管,讓林與鶴喝了一點。等人喝完,他便道:“不早了,休息吧。”

  考試周忙了那么久,林與鶴急需休息。

  臥室大燈被關上,只留了床邊一盞柔和夜燈。

  “有問題可以慢慢解決,不著急。”

  陸難說。

  “假期還很長,睡吧。”

  林與鶴躺了下來,但還有件事他沒有問。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倒是陸難先一步回答了他。

  “另一個問題也是。”

  愛更不著急。

  夜燈也關了,室內沉入一片黑暗,但因為身旁微微陷下的幅度和沉穩的呼吸聲,這黑暗并不會顯得過分孤寂。

  林與鶴望著看不見的天花板,許久,才閉上了眼睛。

  “不著急”的狀態,于他而言有些陌生。

  林與鶴小時候體弱多病,就診必須及時,哮喘發作時更是不能貽誤片刻。之后他長大,開始攢錢,早一分鐘還清就早一分鐘結束,幾乎也是分秒必爭。

  后來協議結婚,林與鶴以為也會這樣,畢竟陸先生冷峻嚴厲,大概結婚離婚所有流程都會鐵板釘釘,不可怠慢。

  結果事實卻并非如此。

  陸難一慢再慢,一遍遍地告訴他,沒關系,不著急,慢慢來。

  林與鶴有點不知所措。

  他沒經歷過。

  期末考試太耗費精力,再加上這段時間一直休息不足,林與鶴聽著身旁輕淺沉穩的呼吸聲,最終還是睡了過去。

  不過這一覺睡得不長,也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昏天黑地。第二天清晨,林與鶴很早就醒了。

  他安安穩穩地睡在自己這半邊床上,沒有越界,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剛過七點,身旁床被上已經沒有了溫度。

  林與鶴坐起身來。

  盡管已經清醒了,那句“我喜歡你”和“我愛你”依舊未停,伴著昨晚的場景,在腦內循環播放。

  他揉了揉額角,起身下了床。

  洗漱完,林與鶴走出了臥室,還沒走到客廳,他就聽見了外面的說話聲。

  是陸難和方木森,他們在談工作。

  鳳棲灣的房子一直都只有林與鶴和陸難兩個人住,陸難平時工作有六個助理,但只有方木森來過這里,他來也都是為了必須的工作。

  林與鶴腳步一頓,不想打擾陸難的工作,但他還沒折返,就聽見陸難說。

  “寧寧?你醒了?”

  陸難已經聽見了他出來的聲音。

  林與鶴走過去。

  “這么早?”陸難問,“還繼續睡嗎?”

  林與鶴搖搖頭,扯了下衣服:“不了。”

  與他一身白色睡衣相比,客廳里的兩人都是正裝革履。

  陸難剛剛還在和方木森談什么文件,林與鶴聽不懂,卻也知道事情還沒忙完。但他一過來,陸難就結束了談話,讓方木森離開了。

  陸難對林與鶴說:“來吃早餐。”

  他也一同走進了餐廳,和林與鶴一起吃飯。

  早餐是蒸餃和餛飩,最家常的餐點,暖和又鮮美,吃得人胃里很是熨帖。

  餛飩重湯,清亮的湯汁味道異常鮮美,陸難幫林與鶴添了一勺,問:“中午想吃什么?”

  “好不容易考完,放松一下。”陸難說,“想去外面吃嗎?”

  林與鶴沒有抬頭。他看著湯碗,說:“不了,要去醫院見習。”

  陸難動作一頓。

  “見習?”

  林與鶴抿了抿唇:“嗯。”

  陸難問:“要多久?”

  林與鶴輕聲說:“一個月,過年那幾天輪休。”

  一個月,整個寒假都過去了。

  周遭瞬間安靜了下來。

  陸難沉默了片刻,問:“今天就要去?”

  林與鶴點頭:“今天去報到,確認之后開始。”

  陸難握著湯勺的手指緊了緊,片刻之后才松開。

  他的語氣還算平緩:“身體吃得消嗎?”

  “你剛放假,還沒怎么休息。”

  林與鶴想說沒事,但他想起了昨晚兩人的對話,頓了頓,最終還是改口,成了更詳細的內容。

  “還好,一天最多只要十個小時,而且大四生不用值夜班。”

  正式的見習還是大四下學期和大五做得比較多。

  陸難伸手,蓋好了湯盅。

  “先吃飯吧,”他說,“等下我送你過去。”

  見習的醫院離家不遠,就在學校附近。報到當天不算太忙,結束工作后,林與鶴換下白大褂離開了。

  距離不遠,他打算走回去,但剛出醫院大樓,他就在早上自己下車的地方看見了熟悉的黑色賓利。

  和車旁站著的男人。

  林與鶴有些意外,他說過會自己回去,也沒和陸難說自己幾點下班。

  他又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陸難在車外站著,或許是因為怕看不見他,擔心錯過了。

  林與鶴快步走了過去。

  “哥哥!”

  陸難早在他出來時就看見了他,目光一直鎖定在他的身上。

  “你怎么來了?”林與鶴走到人面前,說,“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不用這么麻煩……”

  “不麻煩。”

  陸難說。

  “想你,就過來了。”

  林與鶴捏緊了掌心,瞬間啞然。

  陸難這么說的時候,他真的很難不受到影響。

  林與鶴被不同的人表白過很多次,內斂的,直接的,那時候林與鶴只需要考慮對方的心情,想著怎么拒絕能讓對方不受傷害,打消念頭。

  現在他卻開始自顧不暇。

  幾乎連正常的平靜回應都做不到了。

  最后還是陸難拉開車門,和他上了車,算是結束了這句“想你”。

  回到家,神色更平靜自然的依然是陸難,他盯著林與鶴涂完了一整套的藥膏,確認了各處傷勢的狀態之后才停手。

  檢查潰瘍的時候,林與鶴一度以為對方要親上來,但沒有。陸難只是認真地幫他涂好了藥,直到最后,才捏著他的下巴,親了親他的額頭。

  藥涂完,陸難就催林與鶴去睡,說他還沒有休息過來。

  林與鶴躺在床上時,還有些恍惚。

  明明手機一直在彈郵件提醒、工作忙到沒有下班時間的人是哥哥,但對方卻總覺得,林與鶴更需要休息。

  這一夜依舊睡得不沉,天亮時,林與鶴醒得比鬧鐘還早。

  早上他照舊是被車送去了醫院,不過下午時,林與鶴卻提早離開了。

  出來時,他正要給陸難發消息,說自己今天早回去,不用麻煩對方過來了。

  結果才剛走出大樓,他就看見了熟悉的高大男人。

  離原定的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陸難已經等在了樓下。

  天氣不好,風很涼。男人站在車旁,他寬肩窄腰,身高腿長,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足以成為一道風景。

  只是這風景寒光太甚,無人敢正眼多看。

  男人一向脊背筆直,冷峻又嚴肅,即使此刻正在進行不知終點的等待,他也沒有露出一點松懈的模樣。

  陸難戴了一雙黑色的皮革手套,裹著修長的手指,露出了鋒利的腕骨線條,配著長款風衣和厚底短靴,顯得氣勢愈發凌厲。

  而他的手指間,雖然沒有握著配套的馬鞭,卻夾了一支煙。

  男人噙著煙抬眼望過來時,林與鶴的呼吸都漏了一拍。

  林與鶴以前總被人夸好相貌,自己卻一直沒感覺到,直到這一刻,他才突然懂了什么叫“美色誤人”。

  不過陸難看見他的第一反應卻是皺起了眉,直接拿下了唇.間的煙。

  林與鶴這才發現,那煙是完整的,沒有被點燃。

  陸難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車,自己卻后退幾步,朝一旁走去。

  林與鶴走到車邊,看見陸難走到了垃.圾桶旁,扔掉了還沒點燃的煙。

  副駕駛的門打開,方木森走了下來:“陸董……”

  他手里還拿著文件,看見林與鶴一驚:“林少下班了?”

  林與鶴點了點頭。

  方木森沒看見陸難,問:“陸董呢?”

  林與鶴指了指垃.圾桶:“去扔東西了。”

  方木森就先把文件收好,等人過來再看。

  雖然老板跑來蹲點等人,但他們助理的活該干還得干。

  露天也得上班。

  林與鶴之前沒見過陸難吸煙,不由有些好奇,他問方木森:“哥哥抽煙嗎?”

  方木森的回答讓他有些意外:“抽,有些年了,我跟著陸董的時候他就抽煙。”

  但林與鶴從來沒在陸難身上聞到過煙味,他正想問,就聽見方木森說:“不過陸董現在戒了,已經半年多沒有碰過。”

  半年,堅持的時間很長了。

  因為哮喘,林與鶴對呼吸內科的醫科知識了解得最多,也見過很多案例。他知道能戒煙成功的人真的不多。

  不過這是好事,他問:“是為了健康嗎?”

  方木森卻道:“不是。”

  “是因為聽說哮喘病人氣管敏感,聞不得煙味。”

  林與鶴愣住了。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這句話的含義,扔完垃.圾的陸難就走了過來。

  “怎么還在外面站著?”陸難皺了皺眉,沒有走太近,“上車,外面冷。”

  林與鶴回神,去了后座。

  他上了車,陸難卻沒有。林與鶴看見男人摘下手套,從方木森手里接過了一個提包,拿出一件新的風衣,換掉了外套。隨后,陸難又用噴霧對著手腕和領口噴過幾次,用便攜的顆粒裝漱口水漱了口。

  完成了一系列繁瑣的動作之后,陸難才拉開車門,坐了上來。

  但在注意到林與鶴的視線之后,陸難頓了頓,問:“有煙味?”

  沒等林與鶴反應過來,陸難已經伸手打算去推門下車了:“你先回家,我走回去。”

  林與鶴忙將人拉住:“不用,沒有味道了!”

  陸難回頭看他。

  林與鶴:“真的沒有,我們一起回家吧。”

  許是聽他的語氣篤定,又或者是聽見了那句“一起回家”,陸難終于沒再堅持。

  汽車開動,朝鳳棲灣駛去。

  林與鶴剛把手收回來,就聽見陸難問:“今天下班早?”

  林與鶴揉了揉鼻尖,說:“下午只辦了一個取消見習的手續,所以走得早。”

  陸難動作一頓。

  “取消見習?”

  林與鶴“唔”了一聲,看著自己的手,說:“我去找了導師,說寒假要和家里人一起,就先取消了見習。”

  陸難喉結微動。

  他心中有些念頭,但不好確認,沉默片刻之后,他還是問。

  “是你父親他們要過來?”

  林與鶴搖了搖頭:“他們不來。”

  他抿著唇,看起來有一點緊張,但還是坦承地把話說了出來。

  “我和導師說,要陪陪我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陪哥哥玩魔法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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