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開門動靜,譚晚秋忽而臉色慌亂起身。
發絲與衣衫凌亂,臉頰氤著潮紅,差點沒從男人膝蓋上跌下來。
與她相比,沙發上的容遲淵,顯得格外淡定自若。
他甚至只是亂了襯衫一角。
但望向江鹿的神情,依舊沉穩冷漠,不沾染半分感情。
“哐”一聲,江鹿手里的相框摔落在地。
譚晚秋慌不擇路地撥弄著長發,卻是越弄越亂,“江、江主管,您怎么……來了?”
江鹿慢慢蹲下身撿起那相框,再起身時,眸中的歇斯底里已經散去。
她無比平靜地走過去,揚起手掌,“啪”地甩在譚晚秋的臉上!
這一巴掌的力道之重,讓譚晚秋顫巍巍地后退幾步就跌坐在地。
江鹿一寸寸攥起發麻的掌心。
這一巴掌打在譚晚秋的臉上,并不解氣,想起哥哥寫下的那行令人心痛的字,腳步不受控制地往前沖時。
男人低沉慍怒的聲音響起:“江鹿!”
她腳步一頓,看向旁邊的男人,眼底翻滾著空洞的神情。
他快步走過去,將譚晚秋從地上拉起,將她扶到沙發上坐下,動作輕柔而小心。
“沒事,遲淵,我沒事……”譚晚秋捂著自己的右臉,低聲抽泣著。
江鹿無視容遲淵,顫抖著走過去,狠狠將照片拍在譚晚秋面前。
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使得整個檀木桌都在晃。
譚晚秋只看了一眼,便臉色蒼白,咬緊下唇。
然后她拂開了容遲淵的手,緩緩起身,眼底淚花映著她努力堅強的視線:“你知道了……”
“淮深死了,我也很難過,我花了很長時間才走出來。在宋家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你怎么怨我、罵我也好,我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我想走出痛苦……”
“孩子是誰的?”
江鹿徹底聽不下去,冷著臉,直截了當地打斷了她。
“江鹿。”容遲淵又一聲喊住了她,雙眸如數九寒天。
他將譚晚秋護在身后,仿佛前面的江鹿是洪水猛獸。
江鹿這才正眼瞧著他,眼底一絲謔然劃過:“容總,這是我的家事,你留在這里聽,不合適吧。”
“滾出去。”
他置若罔聞,只冷冷動了下唇瓣。
江鹿站著沒動,深紅的眼神死死盯著他身后的譚晚秋。
然后,她像是想到什么,諷刺地勾唇一笑:“我忘了,這里是容總的地方,反而是我打擾到你們的好事了。好,你們繼續,做完了,譚小姐,我在我的辦公室里等你。”
她說完,將照片從桌上撿起,十分愛憐地捧在手心,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譚晚秋癱坐在椅子上,低垂著下巴,濃密的發絲遮住了腫脹的半邊臉。
男人點了支煙,深深吸了口,抬手將簾子掀開了些,讓亮光照進沉悶不堪的房間里。
秦淮走進屋子里時,看著房間里一片死寂沉沉,面色擔憂又自責:“容總對不起,江主管剛才硬要闖進來,我沒能攔住。”
“自己去人事部領罰吧。”
他吐出一口薄煙,淡淡轉身,面無表情,“叫玄武拿些冰塊上來。”
秦淮聽出他的怒氣,大氣也不敢出地退出房間。
“其實,你何必為了我和她置氣,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錯。”
譚晚秋擦去眼淚,似是情緒平復了些,“她要打要罵,都是正常,只要她氣消了,我心里也能好受些。”
聞言,他皺了下眉,低頭整理著袖子,“你不欠她什么。是我這些年,把她驕縱得無法無天了。”
“江小姐是個好女孩,漂亮、聰明、工作能力也強,和她哥哥一樣優秀。”
譚晚秋起身撫了撫男人的手臂,“過會兒我就去找她,紙包不住火,既然我和她都在你身邊做事,避免不了抬頭不見低頭見,事情總得說開。”
他眉眼卻厲了幾分,幽幽地掃她一眼:“不許去。”
譚晚秋被他這一眼望得有種如置冰窟的感覺,抿了抿唇,卻不敢再說話。
*
江鹿神情木訥地坐在辦公室里,捧著哥哥的照片,仔細瞧看著。
照片里,他攬著譚晚秋的肩膀,清俊容顏露出寵溺的笑意,那樣真誠又幸福。
一時之間走了神,眼淚就溢滿了雙眸。
但她很快擦去,從轉椅上起身,準備出門時,迎面卻正好遇上人事部主管:“江主管,您好,方便談談嗎?”
江鹿腳步一頓,手指逐漸收緊了門把。
下一秒,她卻露出冷笑:“動作還挺快。”
*
當天下午,凌盛集團的萬人群內,便跳出一條新公告——
【企劃部主管江鹿處罰通告:因江鹿與員工起惡性爭執并動手,暫停江鹿的主管工作一周,由副主管接手,特此通告。】
公司寂靜了幾秒,大家驚訝得都說不出話。
誰不知道江鹿是個無比冷靜又有超強執行力的上級,怎會無緣無故動手打人?
而且,容總不是和江主管的關系最好了嗎?
平時也格外護著她,怎么這一次……
大家都在猜測,江主管這一次停職,估計是真的倒臺不起了。
江鹿和人事部聊完,得到這個結果時,她不悲不喜,心里竟格外地平靜。
或許,在昨晚知道了容遲淵和譚晚秋的關系時起,她對這個男人,已沒報太大的希望。
他要怎樣護著譚晚秋,她不在乎。
江鹿只在乎,譚晚秋的那個九歲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哥哥的?
那個孩子的年齡,比哥哥離世的時間還要大。
可她不曾聽說哥哥有孩子。
別說孩子,她當時,連譚晚秋的存在都不知道。
太多的事積壓在心頭,江鹿只覺得腦袋疼痛。
這時,秦淮敲了敲她的門,江鹿才緩緩抬眸:“進來。”
“江主管,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秦淮小心地走過來,仿佛她是一個隨時爆炸的火藥桶。
江鹿知道是容遲淵叫他來的,淡淡一笑,揮手讓他下去:“你去告訴容遲淵,我今天下班前會搬好東西離開的,他倒不必這么著急趕我。”
“容總,不是這個意思……”
秦淮嘆了口氣,“但是,您出手打人也不對。就算譚小姐和容總有時交往親密了些,你也不該發這么大的脾氣。”
“你覺得我是為了他?”
江鹿忽而轉過椅子,直勾勾地望著秦淮,眼底溢著嘲諷,“您想多了,他在我心里,還沒有這么高的份量。”
秦淮猶豫半分,說:“不管是什么原因,打人都是不對的。容總說,只要您愿意和譚小姐道個歉和好,他可以撤銷對你的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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