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列在眼前整齊的手機軟件，讓江鹿恍惚了幾秒，隨后將他的手機鎖屏，反扣在桌上。
無法裝作什么也沒看到。
可為什么會是她的生日？
又或者是她自作多情？畢竟這個日子本身就有浪漫的特殊意義。
腦子有些混亂之際，他的手機亮起，來電顯示——秦淮。
江鹿躊躇片刻接起：“喂？”
“是我。”
容遲淵沉淡的嗓音響起，他坐在辦公室，摁著眉心，“什么時候有空？換手機。”
他語氣捎著絲慵懶與疲倦，好似她給他帶來了天大的麻煩。
“抱歉。”江鹿誠懇地表達歉意，畢竟錯在自己。
手機是林媽遞來的，但她當時著急離開，加上累得眼前冒星星，疏忽了。
“你晚上會去接小雨點對嗎？我在幼兒園門口等你？”
聞言，容遲淵闔著的雙眸撐開，眼尾覆上一層淡嘲的笑意。
“算盤打到我臉上了，江鹿。”他帶著絲涼意的口吻，輕慢勾唇。
“……”
江鹿承認她提出這個要求，是出于想見兒子的初衷。
“這不是特殊情況嗎？況且我不會跟他久待的，我就去看看他。”
她越來越沒底氣的嗓音，有點惱，又有些著急。
最后幾乎是蚊子哼哼的嗓音，問他：“到底行不行？”
容遲淵啜了口茶，“晚上會在安禮酒店參加宴會，你直接去那里等我。”
他……直接忽視掉了她的要求。
“所以小雨點……”
他語氣覆了層淡淡的冰涼：“今晚想見也可以，明年的生日，就沒得見，自己考慮清楚。”
“……”
江鹿被他那冷若冰霜的語氣扎中心臟，氣不打一處來。
無情無義的男人，他也有父有母的，怎么生得這么絕情冷酷。
江鹿狠狠掛斷電話，將他手機扔進包里，看見就心煩。
聽著那頭憤怒的“嘟嘟嘟”聲，容遲淵面無表情將手機還給秦淮。
“江小姐應該生大氣了吧？”
秦淮小心翼翼嘆息，“沒辦法的事，畢竟容家那邊，多少雙眼睛盯著小少爺的行程呢。早晨，容老太爺一通電話打進公司，明里暗里都在指責，您昨晚讓江小姐和小少爺待得太久，還讓小少爺弄得一身臟污。”
容遲淵將茶水放在桌上，不合口味，沒心思再喝：“家里傭人司機保鏢眾多，總有一方是他的眼線。”
秦淮點頭：“如果您今天心軟讓江小姐和小少爺見面，明天老爺子就要請您去喝茶了。”
容遲淵淡淡勾唇。
他是怕被請去喝茶么？倒也沒有多少這方面的原因。
他只是，不想那么輕易答應江鹿而已。
*
江鹿的班上得一肚子氣。
處理著事情語氣也重了些，一辦公室的部下都人心惶惶。江副總平日是美麗又溫柔的形象。
但生氣起來，那兩條細細柳眉擰著，粉唇抿氣，也不說話，就那樣冷凌凌地，能盯得人心寒顫。
江鹿翻理著桌上的報告文件，穆堯該簽字的地方都是空白，問助理：“穆總沒有來？”
“是的。”
江鹿皺眉，在電腦工作號里私聊問了穆堯，卻沒得到回復。
她又下意識拿起手機，要給穆堯電話，卻恍然想起什么，又忿忿放下。
穆堯那混蛋昨天對她莫名其妙發一通火后，無故消失。
成堆的事都交給她處理。
江鹿淡淡支著腦袋，沉著氣，一件一件辦。
本以為她要等容遲淵的，沒料到這班加得昏天黑地。
好在昨晚他替自己冷敷又上了藥，措施得當，腿的痛幾乎蕩然無存，江鹿才能在九點半迅速趕到樓下。
此時，她收到容遲淵第二個電話。
他語氣有幾分不耐，聽起來好像喝了酒：“人呢？”
“樓下。”
江鹿氣喘吁吁，迎面不少賓客都面露醉態地下樓梯。
她穿過人海往里走，來到他微敞的房門前，徑直走了進去。
寬敞的屋內，男人身形挺拔地坐在窗邊。
巨大玻璃外，璀璨光景在他的臉上掠過浮影。
江鹿環顧一圈，四周無人。
她的手握住門把，輕輕將門關上。
輕微的一個動作，惹他視線含著醉態的淡笑，看過來：“換個手機，關門干什么？”
“被有心人看見了不好。”
江鹿淡淡勾唇，高跟鞋踩著柔軟地毯，走到他面前，“你的手機來了十通電話，都是各公司的老板，我記不住名字，叫他們郵件聯系你了。”
“嗯。”
他指尖摩挲著她的手機屏幕，似是想起什么，勾起唇角，“你的手機也來了幾通電話。”
頓了頓，他沒多提那內容，只是眼眸直勾勾看著她：“聽說，你咨詢過兒童歐洲夏令營？”
他眼神停留在她的臉上：“給容蕭予咨詢的？”
江鹿后背僵硬，被他那樣審視著，冷汗剎那就覆滿了后背。
“嗯……我就他一個兒子，還能有誰？昨天想著要和你聊起，一時忘記了，網上看到的，我覺得對小雨點應該很有幫助。”
他眼底的警惕淡去。
確實，畢竟他接到這個電話時，對方開口第一句就是：請問是容蕭予的媽媽嗎？
“這些我會給他安排，不需要你操心。”
江鹿點頭，耳邊依舊嗡嗡的，大氣都不敢喘，心里無盡的后怕。
還好，還好她警惕。
每回咨詢夏令營，或是課外班，她都報容蕭予的名字，沒敢報小紅豆。
“還有。”
他淡淡吸了口煙，“栗秋給你打了電話。”
江鹿立刻從思緒中回神，剛才的過度緊張，讓她口干舌燥：“嗯？你接了嗎？她問什么？”
“問你內衣牌子，她想買一件。”
他話語說得自然，淡淡掠她一眼，“我告訴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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