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鹿沒有力氣再多說一個字,掛了電話,撐著身體站在那,只覺渾身乏力又頭暈。

  下午提前下班,去趙田靜的住處拿了身份證明和戶口本。

  整理遺物時,江鹿才發現這幾年,趙田靜幾乎每年都會去探視他兩三次。

  她摸著那些探監證明,將它們都收好,便動身去辦理了江永年的探監手續,時間定在下周五。

  有些事情,她得一次性問清楚了結。

  *

  周六晚上,江鹿正在被窩里和小紅豆看動漫,忽然接到銷售部門的電話,說昨晚上銷售數據突飛猛進,今天晚上直接破三倍了。

  江鹿立刻從被窩爬了起來,拿了電腦上桌,確認無誤,她握著鼠標的手都在顫抖。

  達到了容氏幾乎變態的要求,她這一刻心情激動得無以復加,直接一通電話打到秦淮的手機上。

  沒有接通,江鹿覺得有些奇怪,秦助理一般都是24小時開機待命。

  她想了想,手指在容遲淵的名字上停留片刻,撥了過去。

  等待已久,在電話聲幾乎要無法接通時,終于那端接了起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喂?”

  江鹿語氣難掩喜悅,“deers做到了。”

  容遲淵頓了下,微微蹙眉:“什么?”

  “我抄送了一份銷售數據到你郵箱,你去看。”

  “……”容遲淵撫了下眉心,“江鹿,你知道現在是幾點嗎?”

  她看一眼時間:“晚上八點啊,怎么了?”

  他輕呵了聲,江鹿這才發覺自己有些過分沉浸喜悅,忘記問他在做什么了。

  “我在外面有事。”容遲淵頓了頓說,“現在不方便,回去再回復你。”

  話音間,江鹿聽見他那頭傳來年茉的背景音:“爸、媽,那瓶酒拿給我一下……”

  她微怔了下,還沒來得及細聽,電話便被掛斷。

  她窩坐在沙發上,看著墻上的時鐘發著呆。

  容遲淵倒沒有讓她等待很久,將近九點時,他終于回了一條郵件:明天來公司一趟?

  江鹿立刻從沙發上坐起,直接點開了他的微信頭像:【明天早上九點在你公司,行不行?】

  等待許久,那邊又沒有回復。

  江鹿想了想,又忍不住問:【你在年茉的家里?】

  時間正好到達九點時,容遲淵的消息終于回復了過來:【九點見。】

  江鹿心想,他這是特地跳過了她的第二個問題?

  許是半天沒有等到江鹿的回復,九點十分,容遲淵的電話打了過來。

  江鹿接通,沒有說話,等他先開口:“不回消息,生氣了?”

  “……我生什么氣。”江鹿立即否認,壓下心臟的悶跳感,“我跟你又沒什么關系。”

  他淺淺勾唇:“年家常年和容氏有合作來往,每年年中我都去表達謝意。”

  江鹿:“知道了,但你的解釋很多余。”

  況且她也不會傻到吃年茉的醋。

  聽她語氣明顯輕松了許多,容遲淵笑了笑,也不戳穿。

  便在這時,小紅豆正好從被窩里鉆出來,打開臥室門,對江鹿糯聲糯氣地道:“媽咪。”

  江鹿一愣,下意識要掛電話,卻聽容遲淵在那頭呼吸微輕,叫住了她:“別掛。”

  她手指還沒貼到掛斷鍵上,鬼使神差地停住,呼吸下意識輕顫。

  江鹿有些緊張地看向站在門口,穿著小兔子睡衣的小團子。

  小紅豆手扶著門把,眨了眨好奇的視線,疑惑打量的神情。

  許久,容遲淵似乎在等待什么,沒有等到,才用懇求的口吻說:“讓我聽一下女兒的聲音?”

  江鹿怔住,一瞬之間,頭皮有點發麻。

  小紅豆好奇看著媽媽的臉,不明白她聽到了什么,竟露出那副驚悚的神情。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掛了。”江鹿胡亂地含糊過去,也不理對面要說什么,直接掛斷了電話。

  小紅豆這才敢走過來,歪著小臉:“媽咪?”

  江鹿嘆了口氣,將小紅豆輕輕擁在懷里:“沒事,讓媽咪這樣抱一抱你,抱一會兒就好。”

  *

  次日早晨,社交平臺圈里廣為流傳一張照片,悄然淹沒了容家的丑聞。

  消息早晨才出,江鹿只顧著談事的措辭,連手機都忘記打開,梳妝打扮,化了個簡單的淡妝后,便直接開車去了容氏。

  周日的早晨還是有不少員工,車位幾乎停滿。

  走進自己的前公司,迎面遇上的大多是新鮮面孔,也有些老員工,面露驚喜地跟她打招呼。

  簡單聊幾句,江鹿去前臺小姐那里匯報來意。

  “容總現在正在會客,讓您先去樓上的會議室等待。”

  江鹿到了會議室,很快秦淮便端了茶點前來打招呼:“江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昨晚我家里人病了,沒來得及回您的電話呢。”

  江鹿瞧他一眼,果然眼皮底下烏青深重,她喝了口茶:“不嚴重吧?沒睡好第二天還上班,容遲淵真是沒你一天都不行啊。”

  秦淮笑了下:“比起我,容總身邊倒是更需要一個知心的女人。昨天去了年茉小姐家里,據說被催婚了呢,喝了不少酒,據說回家都吐了不少,林媽給收拾的,把小少爺嚇得不輕。”

  江鹿聽得有些出神,下意識問了句:“他沒事吧。”

  “有沒有事您等會就知道了。”秦淮還跟她賣著關子,將餐盤收走,微微躬身就離開了。

  江鹿又等了20分鐘左右,容遲淵的辦公室傳來沉沉的說話聲。

  隔著磨砂玻璃,能看見一道身影步伐緩緩地往外走,容遲淵高大的身形伴在左右,在向對方說著什么。

  這里隔音極好,幾乎聽不見一點聲音。

  待容遲淵將那客人送走,她這邊等候室的門才被他推開。

  他今日穿得一身藏青色,淺灰領結,從頭到尾的筆挺肅穆如一。

  上下打量江鹿,看她手邊一杯空了的茶,淡聲道:“等久了?”

  “還好。”江鹿攏裙起身,看著他平靜走進來,將門關上,總覺得他的神情不是太好。

  她這次帶著誠意前來,以deers副總的身份來談合作,自然是不能像平常見面那樣冷落,微笑著問他:“一大早的,興致看上去不高,是剛才的客人惹惱你了?”

  容遲淵沒有回答,只是接過她遞來的商業計劃書。

  指尖細細翻閱,但看得并不認真,似乎心里有其他的事,問著她:“穆堯回來了?”

  “嗯,回來了。”

  他將文件合攏放在桌面上:“早上新聞的事,是他事成之后回來發生的?”

  “什么新聞?”

  他無視她的話,只問著自己想知道的問題:“做過了?”

  他下一秒話語刺來時,江鹿只覺后頸微涼。

  有點愣,手指攥緊文件,紙張劃過輕柔的皮膚。

  容遲淵眼底的溫度也徹底消耗殆盡。

  他深深看了江鹿一眼,似乎發現她不像裝出來的疑惑,調出手機圖片,轉到她面前看。

  江鹿拿過他的手機一看,那張照片是她和穆堯在會議室里。

  她坐在穆堯的腿上,兩人交頸曖昧。

  照片角度像是偷拍,角度模糊,傳遞出的曖昧感,更加如野火燎原。

  底下評論紛呈,最熱門的一條,自稱是deers內部人士,說女副總就是穆堯的情人,并不稀奇。

  穆堯如今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也是被這位女副總深深地迷住,無法自拔。

  江鹿一時有種喉嚨被掐住的感覺,慢慢抬起視線與他相對。

  她將手機還給他,盡量穩住呼吸,笑了笑問道:“這個似乎和我們談判的內容沒有關系,容總。”

  沒有否認,也沒有解釋什么,只是用慣有的笑容對著她。

  容遲淵頓了下,隨即手機攥得很緊,幾乎在指尖欲裂。

  他忽然起身,手機隨手扔在旁邊的沙發里,扯著脖頸處的領帶,力道稍微大了些,就整個脫落在地上。

  他朝走過去,一步步的,最后鞋尖抵著她的鞋尖。

  手臂落下來,手指那么幾下就撕開了她的衣領。動作有些粗魯,扣子都崩掉幾顆。

  江鹿甚至叫聲來不及發出,她有些驚恐看著眼前男人,他力道之狠,雙眸泛著猩紅,好像下一秒手掌要扼住她的脖子。

  她外套像水一樣,輕而易舉被他揉亂,扔到一邊。

  指尖撕開她的襯衫,露出瑩白的脖子。

  他什么也沒做,眼睛在看,在確認著。

  久久的,低沉而急躁的呼吸噴灑在皮膚上。

  直到那抹欺霜賽雪的白在眼前,江鹿感覺他的力道松軟了幾分。

  而她整個人已是衣衫不整,裙子被他掀到腿根。

  衣衫剝落,渾圓如玉的肩膀露出一邊,她看著他,眼底泛紅有淚,咬唇一巴掌就揮了過去。

  手腕被他掐住,容遲淵呼吸冷了幾分,膝蓋抵著她的腰,

  “沒做過,但碰過你這里?”

  他唇瓣貼上來,循著照片里,穆堯親過的地方,他吻上去,由輕到重,循序漸進,吮著她的皮膚。

  江鹿耳朵里充滿著他吻狠了的聲音,刺激著她的耳廓。

  “容遲淵,很疼!”她幾乎哭出來。

  “還有哪里?”

  他指尖摩挲著被他親紅的那片皮膚,像雪中的一片落紅,那樣美。

  江鹿只覺得此刻的他格外可怕,躺在他臂彎之間,一個字說不出話來。

  他捏著她的下頜,吞滅了她顫抖的唇,指尖在她衣服里。

  江鹿終于想起要掙扎,驚恐睜大著眼握住他的手腕,手指摁在盤踞在手腕上的青筋,繃著力道。

  容遲淵輕抵著她的額:“我現在心情很差,江鹿,確定要惹我更生氣?”

  計劃書在他手里搖搖欲墜的,他陰鶩著那雙眼,作勢就要撕成碎片。

  江鹿驚然,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臂。

  穆堯問她是否可以,容遲淵從不給她掙扎的機會。

  穆堯問她疼不疼,容遲淵只會問她夠不夠舒服。

  穆堯心留憐惜,容遲淵從來都是雷厲風行。

  這一刻,江鹿是真正意識到他在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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