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陸伯玄早早起床,剛走出門,就看見青青已經等在門口。
“青青,你該不會是要和我一起去吧?”陸伯玄猜測道。
青青美眸輕眨:“戰場很危險!”
陸伯玄啞然一笑。
“都是一些死人,有什么危險的。”
青青搖了搖頭:“大人難道忘了之前那次了嗎?”
陸伯玄恍然。
有一次戰斗結束的時候,他去戰場時,險些被一名將死的北胡人偷襲!
好在他反應很快,及時躲開。
自那以后,自己只要去戰場,青青都會跟著。
見青青如此堅持,他也沒有繼續多言。
“殿下來了嗎?”
話音一落,李高明就來到了縣衙。
“陸大人,該出發了!”
看著李高明興致濃濃的樣子,陸伯玄很好奇待會兒李高明的表現。
他們從北城門出去,一路朝山谷一帶前進。
在越過一個小丘后。
站在小丘頂端,能看見昨夜狼藉一片的戰場。
李高明依舊能嗅到空氣中未消散的火藥味。
靠近山谷一帶,北胡人的尸體密密麻麻,平鋪在地!
放眼望去,數量驚人!
地面坑坑洼洼,坑洞遍布!
李高明咽了口唾沫,隔得老遠他都能瞅見那血流成河的景象。
陸伯玄倒是顯得很淡然。
他已經不止一次見過這種場面。
“殿下,走吧!”陸伯玄帶頭朝著戰場靠近。
李高明就跟在陸伯玄的身后。
在來到戰場邊緣時,湊近看著這些殘肢斷臂的尸體,李高明的臉色開始變了。
北胡人凄慘的死相觸目驚心!
真正的戰場只有鮮血和尸體,再不是戰報上一串串羅列的數字。
士兵們還在清掃戰場。
霍剛早就收到了命令,灰頭土臉地走了過來。
陸伯玄瞧見霍剛身上的鮮血:“霍剛,昨晚怎么還見血了?”
霍剛笑了起來:“還不是那群北胡雜碎,被火炮轟的四處竄,我們一邊轟一邊收割殘兵!”
“大人,這火炮太猛了!”
“北胡蠻子被打得哭爹喊娘的,根本成不了氣候。”
“弟兄們還沒過癮,他們就跑了!”
“聽說他們一員大將還死在了戰場上。”
陸伯玄滿意一笑。
“大家都辛苦了,回頭每人發五百兩!”
霍剛驚喜道:“大人,大家伙就等著你這句話!”
只見霍剛轉頭大喊道:“都賣力點,早早清理完,回去領賞錢!”
清掃戰場的士兵聞言,更加賣力!
霍剛這時眸光瞥向了李高明:“這位大人是不是不舒服?”
他并不知道,眼前此人就是大靖太子!
陸伯玄微微一笑:“霍剛,這位可是咱們大靖的太子殿下,此次我可是隨殿下來慰問大家的!”
霍剛神色一驚,沒想到眼前這個男孩竟然是皇室!
“小的見過太子殿下!”霍剛急忙見禮。
李高明連忙擺手,他現在心里就一個想法。
自己不該吃了早飯來的!
現在他已經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本能反應。
陸伯玄見火候不夠,輕咳一聲:“殿下,咱們去慰問一下其他人吧!”
李高明嘴角抽搐,這也就意味著要踏足到戰場之中。
他此時拉不下臉面,只得硬撐著點頭。
如今他臉色發白,呼吸急促,早已沒有了剛出發時的興奮。
靴子踩在混合鮮血的泥漿之中。
李高明感覺渾身都泛起雞皮疙瘩,目光根本不知道該放在什么地方。
隨便一瞥,就能看見一個北胡人絕望地睜大眼睛瞪著他!
他只覺得頭皮發麻,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慰問了一圈之后。
李高明終于頂不住了!
“陸大人……我……我要……嘔!”
看見李高明跑到一側拼命嘔吐起來。
陸伯玄咂了咂嘴。
這小子倒是挺有骨氣的,硬生生撐到現在。
本以為半路上可能就憋不住了。
吐完的李高明一臉狼狽,雙腿發軟。
“殿下,這就是戰場。”陸伯玄來到一旁語重心長道。
“現在你看到的,僅僅只是北胡人的尸體。”
“在雙方交鋒廝殺的戰場上,大靖將士的尸體也會遍布其中。”
“他們都是大靖的英雄,用自己的鮮血譜寫著大靖的和平篇章!”
“他們何嘗不是家里的父親或者兒子,是一個家庭的頂梁柱。”
“但在戰場上,他們的信念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保衛國家!”
“活著回去對于很多人來說,甚至都是奢望。”
李高明聞言,緩緩直起身子,擦了擦嘴巴。
陸伯玄暗暗搖頭。
對于一個孩子來說,這樣的刺激或許還是太大了!
“殿下,我讓人先送你回去吧。”
李高明咬緊牙關,倔強擺頭。
“我不回去!”
“我撐得住!”
他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一轉戰場。
“大家都在清掃戰場,我作為太子,更不能丟臉!”
“我,我要去幫忙!”
李高明說罷,就打算朝戰場走去。
剛走出兩步,又匆匆退了回來。
“嘔!”
陸伯玄搖頭一笑。
就這倔脾氣,還真的和皇上一模一樣。
“殿下,你有這份心就足夠了!”
“要是你過意不去,手里那點錢可以留給那些因戰受傷的傷員!”
“他們肯定會感激殿下的!”
李高明知陸伯玄這是變著法讓他將先前收到兜里的錢交出去。
可他這時沒有絲毫的不愿,恨不得就兜里的錢全都給這些將士。
正午時分。
陸伯玄收到了霍剛這邊交來的戰報。
昨夜一戰,殲滅北胡大軍一千九百余人。
繳獲馬匹五百!
確認敵方領頭為北胡猛將可達亞!
可達亞尸首都沒有,在炮彈的洗禮中化作碎片。
將領一死,北胡大軍軍心潰敗,紛紛遁逃!
陸伯玄摸了摸下巴,看著眼前的戰報。
李高明這時湊了過來。
“陸大人,父皇要是收到這份戰報,肯定會重賞你的!”
陸伯玄心中苦澀。
他壓根不需要這份戰功。
更不想暴露火炮!
這次出擊純屬無奈!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到時候說不定還會被有心人參一本蓄意謀反。
“殿下,戰功給你要不要?”陸伯玄笑著看向李高明問道。
李高明臉色一喜,旋即疑惑道:“我怎么覺得你是在坑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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