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在降落,打斷了樊易天的小憩。
他睜開眼,透過拉開的艙門,看向外面劃過的狂風。
直升機落地,機艙內微微顫動了一下。
“好久不見……該如何稱呼你了?”
王文堅站在艙門口,張開雙手,笑道:“樊團長?”
“隨你喜歡。”樊易天淡淡道:“所以……這里是什么情況?”
“邊走邊說。”
王文堅說著,領著樊易天朝著前方走去。
“陽安市正處于重建的狀態,需要先將破碎的地面刨去,然后壓平。”
王文堅指著前方,說道:“那天偶然刨開了一塊薄弱的地面,結果發現下面存在著一處疑似空間裂縫的東西,但是沒有檢測到靈力波動,所以無法確定。”
王文堅看了看四周,輕咳兩聲:“這個事情原本應該上報的,但是被我半路截下來了,然后又截下了尉遲陰陽那邊的情報,一起發了過來……你能懂是什么意思嗎?”
樊易天沉吟片刻:“尉遲陰陽知道這件事嗎?”
“大概是不知道的。”王文堅搖了搖頭:“就算知道,他也沒有什么方法去阻攔,畢竟……他也差不多能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
“走漏了情報?”樊易天挑了挑眉:“他發現自己被查之后,會不會……”
“不會……”王文堅又搖了搖頭:“這些都是故意的,那位故意這么做……你想,若是總首想隱藏這件事,會有人能查到嗎?這也是一種謀劃。”
樊易天嘴角一抽。
這么想就能想明白了。
步步為局。
若是尉遲陰陽起了反心,反而就給了光明正大的控制他的機會。
若是他隱忍不發,就可以捋著這條線繼續查,畢竟大致的情報都已經被挖出來了。
若是他覺得總首是在給自己悔過的機會,做些什么小手腳……
承認錯誤是不大可能的了。
做手腳更是不可能的。
他身邊的人估計都已經被盯上了。
樊易天的眸光微閃。
華夏這個國家,講究自留七分。
現在的最強者就一定是他和梁任這些人嗎?
未必。
浩劫前也是一樣。
所有人都知道的“底牌”,就已經算不上是底牌了。
我有了槍,就會和別人說,我的武器是刀。
其實所有國家都是這樣的。
收回思緒,樊易天看向前方。
不遠處有一個大坑,周圍被圍上了熟悉的警戒線。
“就是那里了。”王文堅皺了皺眉:“你先去檢查一下,注意安全。”
“嗯。”
樊易天點了點頭,身形一閃,出現在大坑之中。
薄弱的土層還在向下掉落著沙土。
在坑的最里面,一個暗藍色的空間裂縫一樣的東西,浮在半空之中。
“這是空間裂縫嗎?”
樊易天走了過去,漆黑的鬼氣覆蓋在手上。
他伸出手,摸了摸這個“空間裂縫”。
暗藍色的空間裂縫閃了一下,沒什么異動。
“看不出來什么。”
樊易天收回手,退后兩步,轉身對著王文堅搖了搖頭。
王文堅微微皺起眉頭,張開嘴,似乎是想說些什么。
“嗡!”
空間裂縫突然綻放出一道湛藍色的靈力波動,地面猛地一顫。
下一秒,巨大的吸力從后方傳來。
樊易天本來還沒察覺到。
直至面前的土層被吸力崩碎,從樊易天身后快速的掠過。
如同一只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身體,樊易天整個人無可抑制的朝著后方飛去。
“掙脫不開……”
樊易天咬了咬牙,他轉過頭,右手抬起,漆黑的鬼氣涌出,將不遠處即將被吸走的王文堅包裹住。
右手一揮,王文堅被鬼氣裹挾著,飛向后方。
眼前一黑。
并非失去了意識,而是周圍沒有了一絲光線。
樊易天看不見周圍的場景。
甚至感覺不到自己在移動。
時間的流動,似乎也消失了。
不知過了多久。
眼前出現了一絲刺目的白光。
樊易天是感覺不到這些的,他只是漂浮在黑暗之中,靜靜的看著那一抹白光朝著自己靠近,將自己覆蓋在其中……
……
“我說……老公,她怎么還在哭啊……這么哭下去會不會哭壞了……”
“這……是不是餓了?”
“不是剛喂完奶嗎?”
“那是不是哪里壓到了?”
樊易天愣愣的看著面前的一幕。
一男一女,抱著一個孩子。
面容模糊,但是僅僅通過語氣,就能聽出其中的急切之色。
“這是……”
“鈴鈴鈴鈴!”
尖銳而急促的電話聲打斷了樊易天的思考,女人的動作微微一頓。
男人接過女人手里抱著的孩子,看著女人跑過去接起電話。
“是我……什么事?”
電話那頭似乎是在急切的說著些什么?
“好……我知道了……”
女人掛斷電話,情緒有些低落的看向旁邊的男人:“老公……”
“你快去吧,凝雪這邊我來看著。”男人晃了晃懷中的女兒:“你看……凝雪乖的很呢。”
“小點聲,別把易天吵醒了……”
女人伸出食指,豎在嘴邊:“我先走了,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你確定你今天不回去吧?”
“嗯,今天放假。”
男人點了點頭:“放心吧,我們都等你回來。”
女人點點頭,走回房間去換衣服。
出來后,對著男人打了個招呼,隨后直直的朝著樊易天走來。
僵硬的心臟猛然顫動了一下。
女人的身形直接穿透了樊易天的身體。
樊易天再轉過頭的時候,只看到了緊閉的大門。
……
“易天?易天!”
聽到了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樊易天猛地睜開眼。
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只能看到一個人的腳。
自己似乎是躺在地上,樊易天坐了起來。
一個小男孩站在自己身邊。
他的頭發帶著一絲紅色,正叉著腰,滿臉疑惑的看著自己。
“這是哪?”樊易天皺了皺眉。
身上涌動著一股子暖洋洋的感覺,樊易天低頭看了看。
陰冷的感覺已經散去,全身的灰色已經變回了人類的顏色。
身體似乎也小了很多,變成了小孩子的模樣。
“樊易天?你小子是瘋了嗎?”
小男孩彎下腰:“你說出來撿柴火……柴呢?”
“我撿柴?”
樊易天有些奇怪的指著自己的臉:“我撿什么柴?”
“喂!我說你啊。”男孩嘴角抽了抽:“昨天剛和姜離月打完賭,你一根柴火都沒撿到,咱們還怎么贏?”
“你在說什么……”樊易天皺了皺眉:“你是誰?”
“不至于吧?”男孩后退了一步:“就算一根都沒撿到也不至于裝作不認識我吧?”
“我在問你是誰。”
樊易天警覺地后退了幾步。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修為了。
“干嘛啊干嘛啊?”男孩瞪大眼睛,上前一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姜九黎!你不認識我?”
“姜九黎?”
樊易天只覺得這個名字十分熟悉,但是他什么都想不起來。
“對。”
姜九黎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了樊易天一眼:“我說,你不會是在撿柴火的時候摔到腦子了吧?”
“不好意思……我確實摔倒了,腦袋渾渾噩噩的。”
樊易天甩了甩腦袋,說道。
“渾渾噩噩?什么意思?”
對于這個從未聽說過的詞,姜九黎咂了咂嘴,似乎是不太能理解:“快點吧……我陪你一起撿柴火,然后趕緊回去,現在姜離月和師初陽應該還沒開始撿……他們兩個要訓練。”
……
姜九黎還是個小孩子,輕松就被樊易天套了話。
半個下午,樊易天才終于搞清楚這里的情況。
這里是九黎部落。
這個小子叫姜九黎,是族長的兒子,會是未來的族長。
而樊易天作為依附于姜九黎所在部族的外姓種族,是作為輔佐姜九黎的人而存在的,從小和他一起長大。
而姜離月則是另一個部落族長的女兒。
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個孩子以后是會成婚的。
他們兩個同樣從小一起長大,雖說以后可能會成婚,但是現在卻是死對頭的關系。
嗯……小孩子自以為的死對頭。
昨晚兩人打賭,出去撿柴火,撿到多的那一組勝利。
師初陽的身份和樊易天一樣,他所在的部落依附于姜離月所在的部落。
這就是大致的情況了。
“這是什么情況……”
樊易天撿起地上的枯枝,皺著眉頭。
他是被吸進了那個空間裂縫……卻來到了這里。
這里肯定不是現代的哪個地方,畢竟撿枯枝生活,用茅草和樹枝搭房子……肯定不會是現在的。
“我說易天。”姜九黎抱著柴火,抬起頭:“祭神典禮的時候……你打算怎么辦啊?”
樊易天眼眸閃了閃,抬頭,有些窘迫的笑了笑:“我也還不知道……”
祭神典禮。
這些人信仰神明,每年都會有這么一次,將每年的貢品,奉獻給神明,每個人都要準備傾注了自己心血的貢禮。
最重要的是,祭神典禮當天,這些人要跪伏在神壇前面,整整一個晚上。
順帶一提,姜九黎對于這個祭神典禮十分不屑。
“什么神明……我們生存都靠著自己,建立部落也是靠著我們自己。”姜九黎撇了撇嘴:“那些神呢?祂們幫過我們什么?拿走我們的獵物?”
“而且他們也不吃,也不現身,就讓我們好不容易捕獵到的獵物腐爛發臭……”
姜九黎像模像樣的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沒用的神明。”
“慎言。”
樊易天搖了搖頭:“我們還是要尊重這種習俗的。”
“你口中奇奇怪怪的話越來越多了……”姜九黎撇了撇嘴:“要不然你去代替我當族長吧?”
“別說怪話了。”樊易天搖了搖頭:“族長……成親,都要你來才行。”
“我可不要和姜離月成親!”
姜九黎的臉突然漲紅,嚷嚷道:“她……她……她哪有一點……”
“哪有一點女人味?”樊易天輕笑一聲:“你覺得她好看嗎?”
“不好看!”
姜九黎干凈利索的反駁,用力的搖了搖頭。
這種反應就代表著好看。
樊易天笑了笑,小孩子啊。
兩個人抱著撿來的柴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往回走著。
“姜九黎!”
一聲嬌喝,姜九黎渾身一顫。
頓了頓,他似乎覺得不應該在樊易天面前表現出自己如此懼怕姜離月,于是挺了挺胸:“干……干什么?”
“你還好意思說?兩個大男人,我們這邊只有一個男人。”
姜離月從柴火堆上跳了下來,有些鄙夷的瞄了一眼兩人手中抱著的柴火:“回來的這么晚……結果就撿了這么一點……”
姜九黎的臉漲紅,半天才解釋道:“我們只是運氣不好罷了……”
“運氣可不能改變失敗的結果。”
姜離月笑嘻嘻的走了過來,勾了勾手指:“認罪受罰。”
姜九黎輕咳一聲:“能不能找個沒人的……”
“不行!”
姜離月干脆利落的抬起手,在姜九黎的腦門上毫不客氣的連彈五下。
西瓜都沒有這么彈的吧……
聽著清晰的悶響聲,樊易天咧了咧嘴。
“好痛……”
姜九黎倒吸一口涼氣:“我可是未來族長……”
“未來族長怎么了?”
姜離月吐了吐舌頭:“我還是未來族長夫人呢,就是要制著你!”
姜九黎沒聲了。
他確實是輸了,沒得反駁了。
“姜離月!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她扔進河里!”
姜九黎咬著牙,恨恨的說道:“她敢當著兩個人的面這么彈我。”
“不過幸好是你看到了,要不然可真是丟臉丟大了。”
姜九黎舒了口氣:“下次我還是跟著你一起去吧……姜離月彈人也太疼了……”
“可不能再輸了……”
樊易天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那種力道,能直接把西瓜彈熟了。
“我先回家了。”
姜九黎揮了揮手:“明天別忘了出來準備貢禮……要不然我拉泡屎得了。”
樊易天不搭理他,只是轉過頭去,揮了揮手就朝著反方向走去。
“喂!你家在那邊!”
“……哦。”
……
姜九黎的父親是一位十分沉穩的男子。
看上去并沒有多壯實,但是身體里卻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
樊易天也第一次知道了這個“新世界”的不同之處。
他們狩獵的對象,并非什么野豬……老虎……之類的獵物。
而是妖族!
這個世界的人們和妖族生活在一個世界上,也沒有什么靈衍界和靈枯界的區別。
當然,是那些長的怪,但是不惡心的妖族。
比如長著四條腿的鷹,一條腿的羊……這類。
身形巨大,但是經常能看見姜九黎的父親,單手扛著巨大的妖族尸體,回到部落。
手中的那一桿造型奇怪的斧頭,在狩獵的時候似乎能發揮巨大的作用。
樊易天也嘗到了妖肉的味道。
比那些普通動物都要香美的多。
大概再過去一個月左右,就是祭神典禮了。
祭神典禮之后,就是姜九黎開始打獵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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