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月凝的奶奶腿腳很利索,尤其是在修煉時代下,她老人家有著基礎的修為,雖然達不到永生的地步,但至少身體很硬朗。
陸月凝回頭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樊易天。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這種感覺在心底咆哮,讓她根本無法生出對這個鬼的厭惡。
好生奇怪……
“月凝。”
簡單的打過招呼,陸月凝被父母趕了出來:“帶著易天去附近逛逛。”
真是她的好父母。
凈想著把她往火坑里推。
陸月凝暗自腹誹,但是秦女士和陸先生可不管她在想什么,抬手就把她和樊易天一起推了出來。
“呃……那個……”
陸月凝撓了撓頭:“去逛逛?還是在這里等著?”
樊易天沒說話。
但是陸月凝覺得,自己要是真的帶著他在這里一直站著,等到他們結束了自己會被損的狗血淋頭。
“哈……”
陸月凝抬了抬手:“走吧,去逛逛。”
她轉身就要走在前面,卻沒注意到前面有一個沒裝好的井蓋。
堂堂凝道境巔峰修士,差點就在大庭廣眾之下摔在大街上。
陸月凝本來能躲開的,但是腦袋里突然閃出的畫面一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還是樊易天扶了她一把,才不至于讓她摔倒在地上。
“哎呀沒事……不就是絆了一下嘛,我看看是不是哪摔傷了?”
“可是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
“第一次就第一次嘛……在我面前還擔心丟面子嘛?易天同志?”
“嘿……不擔心,但是還是覺得不好。”
“沒什么不好的,來,我安慰安慰你,笑笑。”
男孩帶著些委屈的面容展露出模糊的笑容。
她卻什么都看不清。
什么……
你是……誰?
畫面中斷,陸月凝回過神。
“摔傷了?”
樊易天低著頭,仔細地看著她的腿。
“沒有……”
陸月凝輕輕抬手,戳了戳他的胳膊:“我們……以前見過嗎?”
樊易天歪了歪頭,沒有回答。
但是陸月凝總感覺,他的眼中似乎帶著模糊的笑意。
看不清楚的感覺讓陸月凝煩躁,她甩了甩頭:“繼續走吧……”
她突然想買個灌湯包吃。
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她總是會發泄在食欲上。
幸虧自己是修煉者,不會胖。
陸月凝不聲不響的在前面走著,樊易天就在后面跟著。
所幸灌湯包店距離這里也不遠。
“你要吃嗎?”
陸月凝幽幽的看向樊易天。
樊易天沒說話。
陸月凝默認他吃。
“要一籠灌湯包……”
陸月凝掃碼付錢。
等了一會,店員將灌湯包端了上來。
陸月凝將筷子遞給樊易天:“筷子總會用吧?”
樊易天接過,點了點頭。
陸月凝夾起灌湯包,輕輕咬開面皮。
牙齒和面皮相撞的一霎那,她的動作僵住。
“這里的灌湯包肯定沒有你那邊正宗,對吧?”
“但是很好吃。”
“是嗎?我還以為你吃不慣這個。”
“不是哦。”
“那是什么?”
“是因為這是和你在一起吃的,所以很好吃。”
“那樣的話,我也覺得很好吃。”
“嘿嘿嘿……”
這到底是……
陸月凝捂住腦袋,牙齒緊咬在一起。
腦袋里的畫面閃動。
她似乎又成了觀望者。
那個白發男人坐在自己對面,無論自己怎么呼喚他,他都沒有回應。
陸月凝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長發遮擋住男人的臉,但是依舊讓陸月凝覺得熟悉。
他動作輕緩的夾起灌湯包,小口地咬著。
應該先喝湯的……
那種徹骨的孤獨讓陸月凝鼻頭一酸。
為什么……
為什么她會覺得難過……
心臟劇烈的抽痛著,陸月凝皺起眉頭。
她看到那面容模糊的男人將面前的盤子推到自己面前。
“你出來了啊?”
她聽到了沙啞的聲音。
她想要伸手拿起筷子。
但是手指徑直穿過了筷子,什么都觸碰不到。
然后,她甚至無法掌控自己的手臂。
眼眸一酸。
怎么回事……陸月凝你……
臉上傳來的冰冷讓陸月凝回過神。
樊易天伸出手,擦拭著她的臉頰:“怎么了?”
陸月凝感受到自己的淚水被擦干,她輕輕抬手,握住那只冰冷的大手。
樊易天動作一僵。
“我們見過,對嗎?”
陸月凝認真的盯著他。
樊易天沒有回答,只是用那猩紅的眸子看著她,滿眼柔和。
陸月凝嘆了口氣,放開了他的手掌。
他不會回答這樣的問題,陸月凝現在差不多也發現了。
他會纏著自己……他們以前是認識的嗎?
但是自己一點記憶都沒有。
不應該……
陸月凝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過去二十年的記憶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太小的時候又不可能,那個時候她坐在椅子上估計連桌子上面的盤子都看不到,不可能是那個視角。
嗯……
陸月凝又看向面前的男人。
腦海中那個白發男人的模樣和樊易天緩緩重合。
這個世界上不會真的有前世今生這碼子事吧?
陸月凝摩挲著下巴。
樊易天小口地咬著灌湯包,將湯汁吸走大半,將剩下的湯汁混著肉餡一起吃了進去。
鬼也需要吃東西么?
還是說像她一樣,單純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舌之欲呢……
遇到樊易天之后,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
……
“前世?”
“嗯……是的,您有了解嗎?”
“這個……我還真沒了解過,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問這個?”
楚梓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陸月凝瞥了一眼旁邊的鬼,輕咳兩聲:“就是……最近總是做夢,感覺很真實,還能影響到我的情緒……”
“嘿……那我建議你去看看心理醫生,這種夢對于你的修煉或許沒有好處,我倒是認識一個人,或許你可以去找她看看?”
“我覺得我還沒到需要去看醫生的地步……”
陸月凝輕笑一聲。
“哎呀,也不算是你想的那種醫生啦,她會點用靈氣催眠的本事。”
“靈氣催眠?”
“嗯,對啊,很奇妙吧?”
楚梓說道:“我把她的名片推給你,順帶著跟她說說你的情況,放心,我在她那還有幾分面子,不收錢,你就當做了個小檢查。”
“行……謝謝楚梓姐。”
陸月凝也沒和楚梓客氣。
過了幾分鐘,楚梓推過來一個名片。
陸月凝點擊名片,加了這個人的微信。
那邊很快就通過了,估計是一直在等她。
【白芷:我已經通過了你的好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白芷:你好。
陸月凝:您好,楚梓姐和我說,您是很厲害的心理醫生。
白芷:不至于,把你的情況和我說說。
陸月凝:嗯,就是我最近總是做噩夢,然后會影響到我自己的情緒,而且有的時候在生活中碰到某種東西,腦袋里也會有幻覺一樣的場景……
白芷:嗯,我大概了解了。
白芷:【位置】
白芷:等你有時間的時候,跟我說一聲,然后到這來。
陸月凝:我明天就有時間。
白芷:我明天有幾位病人……這樣,你下午四點左右到這里。
陸月凝:好的,麻煩您了。
白芷:嗯。】
陸月凝放下了手機。
還是個挺高冷的人。
不過楚梓姐推薦的人總不會錯。
楚梓是陸月凝原本的學姐,兩個人相處的不錯。
去年楚梓從華夏修煉學院畢業,進入了修煉者協會,兩個人一直保持著聯系。
有關于人際關系的相處上,陸月凝自認為自己做的還是不錯的。
無論是親人還是朋友,得常聯系。
有句話叫,不常聯系的親戚都不如經常見面的鄰居,就是這個道理。
逢年過節費點精力挨個發條消息不會累死人——不是那種群發的消息,而是挨個的去祝福,哪怕簡短,卻見真心。
楚梓和陸月凝屬于同樣的性格,所以兩個人的相處還算愉快。
……
告別了奶奶,第二天的下午,陸月凝出門了。
帶著樊易天。
陸月凝當然沒特意帶著他,只是樊易天現在時時刻刻都跟著她。
白芷的診所位于濟市周邊的一處。
按楚梓的話來說,白芷還算是很有名氣的心理醫生——不能算是那種傳統的心理醫生。
白芷家在京城,這次是和男朋友一起來濟市旅游。
一切正巧。
比起小診所,這里更像是民宅。
一處清凈的小院。
陸月凝敲了敲門。
大門打開,一個男人的臉露了出來。
他一頭黑色短發,對著陸月凝笑了笑:“是來咨詢心理問題的嗎?”
“嗯。”
陸月凝點了點頭。
“跟我來。”
男人后退兩步,將兩人迎了進來:“我叫云凌天,阿芷現在沒什么事情,就在前面那個屋子,你推門進去就是了。”
“啊……好的,謝謝您。”
陸月凝對著云凌天點了點頭,轉頭在樊易天的胳膊上輕輕拍了一下:“你在這里等我。”
樊易天沒應聲,但是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云凌天看了看樊易天,轉頭對著陸月凝小聲問道:“你男朋友?”
“不……不是!”
陸月凝連忙擺了擺手,輕咳兩聲:“就是普通朋友,他陪我來檢查一下。”
“啊……這樣啊。”
云凌天點了點頭:“快進去吧。”
云凌天轉身,走到樊易天身旁坐下。
云凌天轉頭看了一眼,見樊易天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他也不是什么話多的人,索性就靠在后面,閉目養神。
但就在他閉上眼睛之后,樊易天轉過頭,看著這張熟悉卻有變化的臉,嘴角揚起許久。
……
“您好。”
“你好。”
白芷是個清冷的漂亮女人,黑色的長發披散在背后,穿著一身針織衫。
“你的情況我大概了解過……你過去有沒有過什么可以稱得上是與平常生活不同的經歷?”
白芷攤開手,如水般的眸子緊緊的盯著陸月凝,似乎是在觀察她的反應。
陸月凝沉思片刻,搖了搖頭:“確實沒有,都是平平常常的經歷,硬要說起來的話,可能就是修煉的天賦還算過的去……”
“嗯,躺在那張床上。”
白芷指了指旁邊干凈的床鋪,輕聲說道。
陸月凝點點頭,站起身走到床鋪的邊上躺下。
“不用那么拘謹,我需要你放松。”
白芷輕聲道:“把鞋子脫掉。”
“哦……好。”
陸月凝脫下鞋子,躺在床鋪中間。
“閉上眼。”
陸月凝聽白芷的話。
然后一雙微微泛著涼意的手指觸碰她的額頭。
她感受到無形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腦海。
然后那模糊的畫面在她眼前的黑暗中逐漸放大。
她成了那畫面的演繹者,成為了那里面的一部分。
“你不是天煞孤星,你還有我呢。”
“我還有你呢。”
“這是我們的第一次約會……”
“我又不在意,讓我看看摔傷了沒有?”
“因為是和你一起吃的,所以覺得很好吃。”
“是誰規定人造神不能吃甜品啊?”
“嗯……沒人規定。”
“我舍不得……”
“我想你了……”
“我的團長大人……害羞了呢。”
“走吧,出去逛逛。”
“一起合照一張嘛,快來快來,3,2,1,笑!”
“啊!你嘴上都是油還親我!”
“我不想看著你繼續這樣下去……”
“我是你的家人,有什么事情要學會和我們分擔。”
“好疼啊……”
“下輩子……要換你先來找到我哦。”
“我以為我成功了……沒想到我什么都沒做到……”
“謝謝你。”
她感受到自己沉重的呼吸,眼前的一幕幕閃過,她參與著,似乎又是個旁觀者,看著這和她毫無關系的故事。
最后,她在讓人絕望的漆黑中看到了自己。
那是她,她認得出來。
血肉模糊剝離,慘白的骨頭顯露出來,就像是被什么東西活剮了一樣。
“你要認出他……”
血肉模糊的陸月凝眼中閃過一絲哀求。
“你是他最后的家人,別讓他孤獨……”
“求你了……”
陸月凝眼睜睜看著她的身體在自己面前被磨碎。
腦海一陣尖銳的刺痛,陸月凝咬緊牙關,伸手捂住腦袋,似乎是想要用力將自己的腦袋捏碎。
直到一陣清涼的力量綁住了她,將她從黑暗中抽離。
陸月凝睜開了眼睛。
……
“你看到了什么?”
白芷坐在她的床邊,皺眉看著她。
陸月凝坐起身,腦袋還有些悶痛。
她抬起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她才發現自己哭了。
為什么……
剛才那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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