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
老聶眉頭緊皺,面色蒼白。
他終于是清醒了過來,可是看著周圍空無一人,一時間身體上的疼痛伴隨著心里的悲傷,惹得眼淚連連。
渾濁的老眼之上盡是悲傷,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臨走之際,孩子沒在旁邊,他感覺很遺憾,也有些委屈。
這時,忽然病房門被推開。
老王緩緩走了進來,看了眼老聶的情況,強撐起一抹笑容道:
“你也不知道哪來的福氣,竟然出動了專家會診,厲害啊,在這點上我老王算是服咯!”
“聶....聶興!”
老聶張了張干澀的嘴角,有氣無力地喊出了聶興的名字。
現在對他來說,能叫出聶興二字都感覺很困難了。
他艱難地將目光看向病房門口,想要在那里追尋聶興的身影。
“你啊你,一心就惦記著你那養子!!”
老王不知是喜是悲,面色復雜地說道。
話音落下,
病房外就走來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直盯著病房門口的老聶,看到身影出現的瞬間,他那雙低垂的雙眼立刻似有一道光芒亮起,眼淚不受控制地流淌而出!
激動的嘴角張開:
“聶興!”
“爸!”
聶興立刻撲了上來,跪倒在病床旁邊,看著病床上的面色憔悴又蒼白的聶云峰,嘴角顫抖著:
“我...我來晚了!”
他的聲音一度哽咽,父子倆抱頭痛哭。
看著兩個大男人在面前流淚,老王心里也不是滋味,默默地離開了病房,留給兩人獨處的機會。
病床上的老聶沒有任何的責怪之意,神色憔悴地看著面前的聶興,在他的眼里,聶興還是當初的那個孩子。
粗糙的大手,艱難地放在聶興的臉上,撫摸過他臉上紅腫的地方,語氣顫抖:
“變瘦了!”
“爸!我錯了!”
聽著父親的話,聶興再次淚如泉涌,忍不住地連連流下,愧疚道。
正如老王叔所言,父親病了一整年了,在他病情最難受和危機的時候,卻被自己告知要去尋找親生父母,這無疑是身心之上的雙重打擊!每一次的決絕,都是對父親最大的傷害!
但,國家的機密和規定在前,自己也不能有任何的違背!
泄露出任何一絲的消息,都會令成千上萬的秘密工作者前功盡棄,甚至引來更大的危機!
忠孝難兩全,這句話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痛苦。
“興兒,在這半個月里我也仔細想過了,你如果....如果要去找你的親生父母,那也是應該的。我不該攔著你!”
老聶渾濁的眼睛里流著淚,躺在病床上緩緩地說道。
有氣無力的樣子,每一句話都像是竭盡全力。
聶興想要說些什么,但被老聶打斷,不讓他說:
“讓我說完,我怕我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當初撿到你的地方是在工廠前面的那塊荒地里,裹著你的是一塊大紅色的襁褓,你要是尋親的話,應該能幫到你一些.......我這輩子沒什么可遺憾的,非要說遺憾的話,就是沒能親眼看到你結婚生子,也沒能報上孫子.....后悔的事,就是沒早早答應你讓你去找親生父母,說不定,你就早早回來看我了.......”
老聶說著話,說到曾經的一切他的臉上會浮現出一些笑容。
說到遺憾的地方,則是苦笑著。
只是笑的眼淚忍不住地流。
聽著父親一句又一句的話。
聶興跪在病床前,身體忍不住地顫栗,低頭哭泣著。
這三年的時間里,父親遭受的一切待遇似乎都浮現在眼前,臨走之時,都還在想著自己!
親生父母雖然是自己的借口,可卻是深深扎在父親心里的一根刺。
他知道,這輩子可能自己也無法解釋這句話了。
直到最后,
老聶語重心長地問道:
“我知道自己活不長了,就想知道一件事!”
面色蒼白,語氣顫栗!
聶興連忙抬頭,帶著哭聲:
“爸,你說!”
“這三年,你怎么就不來看我呢?”
老聶艱難地湊出一抹笑容,含淚問道。
話音落下,
聶興哽咽著,回答不上來。
真正的原因不能說出,無論時找出什么借口,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不想欺騙,但也不能說出實話。
眼淚從眼角一滴一滴的落下。
看著面前的聶興低頭不說話,一個勁地哭,老聶釋然一笑,艱難地說道:
“好孩子!”
他想伸手去再默默聶興的臉,那經歷風霜而顯得堅韌的面色,在老聶的眼中,似乎開始跟當年的那個小娃娃開始重疊。
顫巍巍的手,伸到一半。
滴答!
老聶的臉上還掛著笑容,就這樣,離開了人世。
失去支撐的老手癱軟落下,砸在了病床上。
察覺到了什么,聶興抬頭一看,頓時面色大變!
“爸!!”
聶興發出撕心裂肺的一聲喊叫,無數的悲傷、委屈和心酸一并纏在于內~
聲音傳出病房。
站在病房外的老王聽到這個聲音,連忙往病房里一看。
雙腿沒來由地一軟,就要一頭栽下!
還好身旁的小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爸,你怎么了?”
“老聶走了,老聶走了.....”
老王面無表情地嘴里自喃著,像是失魂落魄一般。
片刻,
又忽然一笑:
“好,好著呢,他回來看你了,臨走沒啥好遺憾的!”
“在下面等著我!”
“我還要給你送行呢!”
他像是有些魔怔了,自言自語的。
......
蘇氏送葬公司。
蘇辰還在整理從系統那邊回饋過來的聶云剛資料,將每個服務對象的資料,都認真保存在檔案之中,這是他對自己的要求、
與此同時。
聶云剛離世的消息同步到了系統之中!
【第三個任務目標:聶云剛已經去世,葬禮將在三日后舉行,請準備為其送行!】
系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他手中的動作隨之一僵,面色凝重地打開了任務兌換商店。
每一次打開商店的時候,心情都是無比沉重的。
蘇辰目光復雜。
葬禮,
對于人們的意義到底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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