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民洋和黃暖冬回到黃書記家，幸虧提早告訴千萬別做飯，不然又是一桌子大魚大肉，倪青便特意準備了好茶水來招待女婿。
“民洋，這么說來，珠城灣子沙的項目，實際全是誠德地產的標地？”
大舅哥，黃鳴秋詫異道，差點連茶杯都拿不穩，直到今日，方才知道妹夫的發展布局。
“民洋......”
黃自遠重重叫了一聲，這位老人的臉色嚴肅，在家里少有這一面。
“總投資將達多少？”
“土地的購入價二十四億，其中不包括誠德地產實際買入的兩項標地，價格約為四千三百萬，不過這筆投入可以分期付款。”
李民洋沉聲回答著。
而聽到如此龐大的金額，別說黃鳴秋、賈彩陽這夫妻倆，只感腦袋發暈，心跳加快，連同見過大世面的倪青，都有些呼吸急促。
李民洋所經手的事，他們連想都不敢想。
“二十四億的項目款，要分幾期打到珠城的財政部門？”黃自遠急忙又問。
“分三期，首筆十二億，已經完成匯款，剩余兩筆回款，分別為七億、五億，要在七月、十一月，分別給當地財政部門完成匯款。”
李民洋如實答道。
“現在誠德集團的賬目上還剩多少資金？”
“一億多，但這部分資金得保證首期灣子沙工程的順利建設，以及拆遷的賠付工作。”
“這么說來......”
黃自遠不由深吸一口氣，緊蹙的眉心下，看起來壓力極大，“誠德集團現在還有十二億的資金缺口，且要在這一年內補繳完成。”
“對。”
李民洋點頭肯定。
“嘶......”
黃鳴秋倒吸一口涼氣，不斷地揉搓頭發，真的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十二億的資金缺口，這是什么概念？關鍵福海的地皮，樓房要達到預售的標準，前期也得投入不少。
至于賈彩陽，耳朵嗡嗡的，這個話題她連插話的資格都沒有，或許聽都聽不懂。
“可以想辦法上市嗎？股權抵押倒是可以讓資金盤轉起來。”倪青提議道。
“這一步不可能。”黃自遠斬釘截鐵，“相關證監部門已經收緊地產行業的上市要求，或許用不了多久，徹底切斷房地產企業的上市渠道。”
“那怎么辦？”倪青罕見慌張，“民洋，整個灣子沙的項目太大，你應該考慮讓萬課，或者其他房地產商參與投建。”
“還沒到那一步。”
李民洋笑道，抬頭看向黃自遠，這時家里的其他幾口都望向老書記，氣氛有幾分沉重。
“在福海這邊，分期拿地，再用地皮抵押貸款，然后預售，這一套手續流程，在當下依舊可以行得通，可萬一受到海城房地產泡沫的影響，收緊政策呢？
民洋，到了這個階段，你就該考慮，資金鏈會不會斷，萬一造成極大的財產損失，將會影響多少人，徐行、周市，包括我在內。”
黃自遠說明事情的嚴重性，而后站了起來，語態平緩，“時間不早了，你們都早些回吧，我們老兩口也該休息了。”
眼下，黃自遠不想再給李民洋壓力，事情的嚴重性已經表明。
“爸、媽，那我們就先回了。”
黃暖冬倒是利索，拉著李民洋先站了起來。而黃鳴秋和賈彩陽依舊停留在震驚中。
很快，偌大的屋子里冷清下來，只剩倪青和黃自遠兩個人。
“民洋在福海這么操作，風險大嗎？”
倪青嚴肅問。
“好比在鋼絲上行走，一旦有哪個樓盤預售不好，資金鏈就會斷開，現在信托機構已經不給房地產企業注資了。你也別多想，至少在我這里還可操作。”
黃自遠說完后，便先回了臥室。
倪青一個人又在客廳里坐了好一會，抿了一口涼掉的茶水，讓她感到不適。
......
黃鳴秋和賈彩陽兩口子，路上一直在絮叨李民洋的事，看起來比當事人還要慌亂。
“民洋的膽子真是太大了，十多億的缺口啊，這可怎么辦呀，你看到沒？連爸都開始發愁了。”
賈彩陽愁眉苦臉。
“福海這邊還可以操作，至少在短期內，誠德的資金鏈肯定斷不了，就像民洋說的，目前還沒到那一步。”
黃鳴秋寬慰幾句，但心始終提著，前方漆黑的道路，鹵素大燈是那般昏暗。
李民洋驅車到家后，黃暖冬提出在院里走走，晚上還是帶有幾分涼意的。
“民洋，我怎么感覺有點像大學時候，操場散步的感覺。”
黃暖冬挽著李民洋的胳膊笑道。
“有嗎？”李民洋微微仰頭，感受清涼的風刮在自己臉上，腦袋慢慢清醒。
“還記不記得上次跟外班的打架，不知道為啥，怎么都是揍你的，肥仔繞了好幾圈，結果人家一點傷沒受。啊哈哈哈哈......”
突然，黃暖冬咯咯地笑起。
“呵呵呵......我也不知道，可能個子高，招人恨吧。”李民洋嘴角微微上揚，心情好了些。
兩人走了許久，而黃暖冬從始到終都沒提一句有關誠德資金鏈的事。
......
次日，鴻運廠區。
郝一豆剛剛左腳邁進加盟部的大廳，就聽到方銘嘉的高呼聲。
“一豆，辦公司下發通知了，讓你當組長，還是劉大姐親自任命的，你這小子可以啊，能力終于得到認可了。”
頓時，人們窸窸窣窣地說了起來，都向郝一豆投去異樣且羨慕的目光，要知道他才二十歲，是最年輕的組長。
“謝謝啊！”
郝一豆竟然朝著眾人鞠躬，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可嘴角根本壓不住，咧嘴到了耳根。
淡定，我得淡定，以后好歹是個領導了，得穩重一些......郝一豆心中一遍遍告誡自己，緩步走到方銘嘉身旁。
“到底怎么回事？”
方銘嘉這才小聲詢問。
“昨天一把手回來了。”
“什么！”方銘嘉坐不住了，蹭得從椅子上站起，但趕忙壓低聲音：“然后呢？”
“我跟著大臉去伺候了，然后民洋哥的內褲我洗的。”郝一豆露出一抹竊喜。
“我去，真有用啊。”方銘嘉重重點頭，這一刻，他也真的悟了，要想混得開，必須向臉臉看齊呀。
“哥，你也不要擔心，等我混起來，我肯定帶你。”郝一豆寬慰道。
“咳咳咳咳......”
方銘嘉劇烈咳嗽起來，整張臉都憋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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