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值房。
隨著周嘉謨臥病,韓爌又被罷免,使得原本需要五個人處理的政務,全都壓在了方從哲、劉一燝與孫如游三人身上。
三人的案牘上,來自各地的題本,堆積如山,值房內,忙碌又安靜。
就在這時,手持拂塵的王安走了進來。
“咳~!”
一聲輕咳,使得三位閣臣停下了手頭的工作。
“王公公!”
看到站在門口的王安,方從哲三人也趕忙起身。
王安也沒有過多客套,直接朗聲道:
“皇爺有旨,李莊妃賢良淑德,恭謹有方,著內閣擬旨,冊封其為莊太妃,即日起,移居慈寧宮,欽此!”
“臣等領旨!!”
方從哲三人只是微微一愣,便齊聲應命。
這個消息雖然有些突然,但他們幾人不僅沒有絲毫意外,心中反而還松了一口氣。
天子如今冊封了太妃,后宮有了主事之人,對魏忠賢等人,也算有了一個約束。
隨后,禮部尚書親自草擬了詔書,并著手開始安排冊封儀式。
就在王安準備回宮復命之時,那名小宦官也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老祖宗,皇爺有旨.....”
隨后,小宦官將朱由校的旨意說與了王安。
王安點了點頭,而后看向方從哲與劉一燝,朗聲道:“皇爺有旨,責令內閣敦促三法司,限期十一月十五日之前審結遼東餉銀一案,若有疏漏將移交東廠處理!”
方從哲與劉一燝微微一愣,他們知道,天子這是等的不耐煩了,這件案子,實在是不能再拖了。
“臣等領旨!”
考慮到遼東將士的穩定,方從哲與劉一燝也沒有再說什么,只能恭聲領命。
很快,消息傳開,關于莊太妃入主慈寧宮一事,百官雖有議論,但是不多。
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三法司上面。
負責主審的鄒元標,也立即將楊漣與其余幾位協審人員召集到了一起
刑部值房內,坐在主位上的鄒元標,翻看著最新的調查來的卷宗,看到最后,他的臉色也是越發的難看起來。
“啪~!”鄒元標一掌拍在了桌案上,看向刑部的幾位官員,沉聲問道:“這個案子都接過來一個月了,為何仍舊沒有任何進展?你們都干什么了?”
刑部院的一名外郎站出身來,一臉為難的說道:“鄒侍郎,不是我等懈怠,實在是那些人嘴硬的很,根本就不肯交代出他們的同謀!”
鄒元標臉色一沉:“是他們嘴硬,還是你們受了別人的好處?之前他們在東廠能夠老實交代,怎么到了你們這里,反倒嘴硬了起來?”
那員外郎臉色一變:“鄒侍郎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刑部乃是司掌刑法之所,怎會知法犯法?
再者,鄭三俊等人在東廠之時,被刑訊逼供,才胡亂攀咬。如今到了三法司,他們自然不會在污蔑他人!”
“哼~,是嗎?”
鄒元標冷哼一聲,而后陰沉著臉看向對方冷聲道:“照你這意思,貪墨遼東餉銀一案,除鄭三俊等人之外,再無他人了?”
“根據調查情況而言,確實如此!”
那員外郎雖然被鄒元標看的有些不太自在,但仍舊硬著頭皮說道。
一旁的楊漣雙眼一瞇,冷聲道:“既然人查不到,那銀子呢?到今日為止,那些餉銀,追回多少了?”
“這件事情,得去問大理寺!”那員外郎推脫道。
楊漣當即起身,怒聲喝道:“大理寺讓本官問你們!!”
此時的楊漣,是真的憤怒了,為了這件案子,他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天天往大理寺和刑部跑,一直被他們以各種理由搪塞。
結果一拖就是一個多月,如今天子都下旨催促了,大理寺和刑部竟然還在這互相推諉,分明就是沒把他放在眼里。
到時候,案子沒審成,他楊漣與鄒元標,不僅要面對天子的怒火,還要面對百官和遼東十幾萬將士的怒火,這個后果他楊漣可承擔不起。
“我......這......”
被楊漣的氣勢所迫,那員外郎也是磕磕巴巴的不知該如何搭話。
楊漣也趁勢問道:“我再問你們,這件案子,你們刑部和大理寺到底有沒有調查,又是怎么調查的?”
那員外郎弱聲道:“查了.....每日都曾問話,他們不交代,我們也沒辦法呀!”
“那好,既然你們沒辦法,本官就親自去查!”
楊漣大聲道,然后走到了那名員外郎的近前,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帶上你們的人,跟我走!!”
說罷,楊漣大袖一揮,轉身向外走去。
那員外郎怔怔的立在堂中,扭頭看向了主位上的鄒元標。
“你可以不去,但本官會以阻礙查案為由,向陛下彈劾于你,如今陛下與內閣已經等的不耐煩了,這其中后果,你要考慮清楚!”
鄒元標淡淡說了一句,然后起身向著后堂走去,那些卷宗,就那么扔在了案牘上。
那員外郎見狀,不由面色發苦,隨即暗自嘆息一聲,趕忙帶著刑部的人,向著楊漣追了上去。
很快,楊漣便帶著人來到了大理寺的監牢,徑直來到了關押鄭三俊的牢門前。
看著躺在牢內呼呼大睡的鄭三俊,楊漣的臉上露出一抹怒容,隨即扭頭看向一旁的獄卒。
“把牢門打開!!”
“是!”
那獄卒也不敢耽擱,趕忙掏出鑰匙,上前開鎖。
鐵鏈的嘩啦聲,在這牢房之中,尤為刺耳,躺在里面的鄭三俊也趕忙坐起身來。
“文孺兄?”
當看到站在看門前的楊漣之后,鄭三俊的臉上閃過一抹喜色。
楊漣沒有說話,邁進牢房,雙眼微瞇,目露審視的望著鄭三俊。
似乎是被楊漣看的有些發毛,鄭三俊不由皺了皺眉頭,:“文孺兄,為何如此看我?”
“我在看眼之物,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竟能做出攀咬親師之事!”
聽到楊漣的嘲諷,鄭三俊的臉色,唰的一下陰沉了下去。
“楊文孺此話何意?你我同出東林書院,為何如此輕視于吾?”
聽鄭三俊突然提起東林書院,楊漣登時面露怒色,大聲道:
“你也配提同林書院?我東林人的聲譽,就是被你這種小人敗壞喪盡的,你真是枉而為人!!
便是那山林里的畜生,也比你這種攀咬親師之流,強上萬倍!”
“你.......”
見楊漣如此辱罵自己,鄭三俊也是氣的胸口發悶,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
見鄭三俊被自己罵的失了方寸,楊漣當即趁勢喝問道:“犯官鄭三俊,本官問你,為何要攀咬自己的親師?”
“是.....是魏忠賢他刑訊逼供!”鄭三俊迷迷糊糊的說道。
“刑訊逼供?那你身上為何沒有半點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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