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賀良談了許久，眼見快要到用餐的時間，沈千婳便起身告辭。
“不留下來吃嗎？”賀良嘗試留下她。
太久沒見，他們有很多話要說。
沈千婳搖搖頭，略帶著幾分歉意：“孩子今天放學早，我答應去接他們放學了。”
雖然沈理幾人已經上了高中，但他們還是很依賴她的，時不時就會讓她去接他們放學，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她有約在先，賀良也不好強迫，親自送她到門口。
沈千婳離開賀家，直接去學校接人。
她下午還要去公司，索性就把三人一起帶過去。
沈理倒是無所謂，苦了沈陶和沈可可，先是在會議室里做完今日份的卷子，又被公司的哥哥姐姐們叫去幫忙。
偏偏有沈千婳的命令在，他們壓根拒絕不了。
畢竟接觸下層工作，也是他們要學的。
沈陶和沈可可被叫走，只有沈理一人找到了沈千婳。
沈千婳見他過來，招招手叫到了身邊：“理理你來，看看這計劃書。”
沈理平靜地接過計劃書，仔細看了起來。
是有關于養老院的。
這是重新修改過的。
沈理大致看出了沈千婳的計劃，針對里面的一兩個小點提出了他的看法。
“我去養老院做過義工，那些老人物質上并不差，差的是陪伴。”
沈千婳很認同這一點。
人到老年，更多的是精神層面上的需求。
沈千婳重新審視這份計劃書，皺緊了眉頭。
她總覺得有什么東西被她遺漏了。
“理理，你明天跟我出去一趟。”
她要再去找賀良談談才行。
明天正好是周末，沈理不用專門請假，他點點頭同意了。
翌日，沈千婳帶著沈理來到了賀家。
這次黃庭也在。
不過他們到的時候，黃庭正好要離開了。
“誒，早知道你們要來，我就多待一會兒了。”黃庭嘆息說。
沈千婳笑了笑：“那一塊兒上去？”
“不了，我叫的車要到了，沈理也來了啊，你弟弟妹妹呢？”
黃庭跟沈理接觸不多，但每回見到他，身后總是跟著兩個小尾巴的，這次倒是只有他一個人，有些意外。
“他們今天有別的事情要忙。”沈理解釋說。
黃庭了然。
雖然是三胞胎，但到底不是連體嬰，現在也長這么大了，沒必要每件事都一起行動。
他常年在北市，也看得出來沈理是被傅氏和沈氏重視的孩子。
“那你們進去吧，我先走了。”黃庭跟他們揮手告別，先行離開。
沈千婳則帶著沈理進去。
賀良一大早就被黃庭叫醒，跟他聊了半天，現在才來用早餐。
看沈千婳跟她兒子來訪，他下意識放下了碗筷：“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是有什么急事嗎？”
“不是什么急事，您先吃飯，我們去院子走走。”沈千婳指著外面的花園說。
賀良也沒客氣，只讓家里的傭人跟著，他們要是有什么需要，也好吩咐。
賀良才回國不久，雖然別墅早早就重新裝修，但花園一直荒廢著，近期他才叫了人過來，種上一些鮮花種子。
幾天過去，平整的土地長出了新苗，郁郁蔥蔥簇擁在一起，生機勃勃。
新苗還很小，看不出種類。
沈千婳還是第一次來，也不著急，帶著沈理慢悠悠走著。
偌大的別墅安安靜靜，走廊都能回蕩他們的腳步聲。
若是偶爾來住，不失雅致，但如果常年住在這里，安靜反而成了缺點。
沈千婳感覺自己快要抓住什么了。
突然，她踩中臺階的水漬，腳下一滑，往前摔去。
“媽咪！”沈理嚇得破音，伸手一把將她抱住，這才避免了一場災難的發生。
沈千婳驚魂未定，跟在他們身后的傭人更是一臉蒼白，急忙上前查看：“抱歉沈小姐，這里太大了，我沒注意到臺階還有水，真的很抱歉，還好您沒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辦了……”
“我沒事，”沈千婳擺擺手讓她安心，“這里這么大，就只有你一個人嗎？”
“是的，賀先生不想太多人照顧他，估計是昨晚下了雨，所以才有水……”
傭人還在解釋。
她難得找到這份工作，要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出事，被開除不說，以后恐怕很難在有錢人家里幫忙了。
沈千婳看出她的擔心，并沒有過多安慰，只讓她以后要小心些。
不過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人太少了。
沈理扶著沈千婳離開，若有所思回頭看了眼。
沈千婳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低聲詢問：“怎么了嗎？”
“媽咪，我覺得您昨天給我看的計劃書安全性有點低。”
“我也這么覺得。”
沈千婳終于知道自己一直忽略的問題是什么了。
安全性。
除此之外，還有老人最需要的精神陪伴。
安全方面倒是容易解決，陪伴倒是個難題。
她總不能讓老人入住之后，強制要求他的家人每隔一段時間就來探望吧？
她得重新想個辦法才行。
賀良那邊吃完早餐，到花園找人。
對于剛剛的意外，他并不知情，沈千婳也不打算跟賀良告狀，只是讓賀良多找幾個人，也好分擔一些家務。
賀良這才反應過來，這里人的確太少了：“我過幾天再去找找看有沒有人，我在國外一個人習慣了，一時間也沒想這么多。”
一旁的傭人聞言松了一口氣，還好，工作保住了，她以后可要再小心一些才行。
沈千婳是有事找賀良的，索性就在花園的小亭子里落座：“賀先生，這是昨天說的計劃書，你先看看。”
“好。”
賀良接了過去，慢慢看了起來。
他打小就沒有從商的天賦，要不是會看人，找的手下都是人才，過去他的事業不可能發展這么快。
饒是如此，一些事情他也是能看明白的。
“這計劃書還行，不過看起來沒有任何亮點，只能說中規中矩。”
“那您覺得需要怎么修改呢？”沈千婳問。
她一臉認真，并沒有因為賀良沒接觸過這方面，就輕視他。
賀良沉思片刻，略微保守說：“具體也說不出來，不過我有幾個朋友是住養老院的，我去過一兩回，跟你打造出來的，沒有什么區別。”
沈千婳沉默半晌，突然看向了別墅的主樓：“您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平時會不會覺得冷清？”
賀良愣了下，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把話題轉到自己身上。
不過他還是回答了：“還好，我的性子你也知道，太過熱鬧的我反而不喜歡。”
“那如果讓您去住養老院，你會怎么選擇呢？”
賀良有一定年紀了，但也還沒有到退休的時候，生活暫且能自理，完全沒有去養老院的必要。
沈千婳這么問，不過是想要參考他的想法而已。
“我……應該會喜歡自己住一棟樓吧。”
國外條件有限，他只能住大平層，每次都會被上下樓打擾到，所以回國之后，他說什么都要選別墅。
沈千婳若有所思，突然，她猛地拍手：“我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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