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居然是他們的遺言。
她知道宋清荷一直都在咬牙堅持,她一直都在努力尋找辦法,可以降低宋清荷的痛苦,讓她可以多活一些時間,哪怕是一天也好。
她早就應該有所察覺的。
肚子有些發緊,余薇扶住一旁的墻壁,宴文洲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對,將她帶下了樓。
余薇坐到沙發上,恍惚間,好像還可以看到宋清荷坐在不遠處,溫柔地看著她,余薇伸出手想要觸碰什么,卻什么都沒有了。
宴文洲讓她靠在自己懷里,“想哭就哭出來。”
“我應該早一點喊她媽媽。”余薇低聲道,“我昨天不應該那么早就離開,我應該再多陪她一會兒。”
宴文洲輕輕地抱著她,神情有些麻木,“余薇,有他陪著她,她不會孤單的。”
宴廷嵩自殺殉情的事情,宴家并沒有人敢告訴宴老夫人。
宴廷嵩初一的時候,曾經跟老夫人提過,說是國外有了新藥,他要帶宋清荷出國治療一段時間。
宴老夫人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出了國,嘴里還念叨著,怎么連聲招呼都沒打。
兩個人下葬那一天,下起了小雪,整個帝都白茫茫的一片。
看到墓碑上,兩個人的合影,余薇有些回不過神,明明前幾天宋清荷還在那么溫柔地跟她說話,現在卻只能躺在冰冷的地下。
墓碑前很快落了一層薄薄的雪,宴文洲為她撐著傘。
不知道站了多久,余薇忽然開口,“宴文洲,如果你想哭,可以哭出來。”
從兩個人一起離世,宴文洲一直表現得很平靜,可她知道,他心里一定也很難過,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失去了母親還有父親。
雖然這對父母并不是那么稱職,但是她知道,他心里有多在意他們。
宴文洲看著墓碑上面容平和的男人,“這是他自己選的路,我沒什么好哭的。”
因為他從來都不是被選擇的那一個。
回到半山別墅,余薇的眼眶又忍不住有些發紅。
別墅里的家具們已經全部都罩上了白布,人死如燈滅,別墅里冷冷清清,余薇上了樓,看著二樓的露臺。
仿佛還能看到宋清荷坐在輪椅上,看著眼前的那棵樹。
現在她應該可以像那些鳥兒一樣,想飛去哪里就能飛去哪里了吧。
“薇薇。”宋清荷坐在那里,眸光溫柔地看著她,“我的乖女兒。”
余薇捂住心口,無聲地喊了一聲,“媽媽。”
她走進兩個人的臥室里,看著那張合影,宋清荷跟宴廷嵩目光柔和,她忽然明白那個時候,宴廷嵩為什么會提出拍下這張合影。
從半山別墅離開,余薇看著后視鏡里別墅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淚水模糊了視線,好像也看到了宋清荷的笑臉一點點地消失。
宴廷嵩突然離世,宴氏集團自然引起了不少的動蕩,宴廷正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證據,可以把宴廷嵩送進牢里,結果,他就這么突然死了。
宴廷嵩留下了遺囑,他名下的股份留給了宴文洲,還有一部分遺產留給了余薇肚子里的孩子。
余薇聯系宴文洲,讓他抽時間去跟她把手續辦了,把他當初留給她的那些遺產拿回去。
宴文洲要跟她當面談,余薇把人叫到了宴氏集團。
坐在辦公室里,看著像個客人一樣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余薇臉色沉了幾分,“這種事情還有什么好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