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王成和李木子說了一下自己要出差的事。
李木子好奇地問：“葉書記不都把你放到下面掛職去了嗎？怎么還要讓你陪著他去出差呀？”
“這算什么，那是葉書記信任我？你看一些退休的省領導，他們偶爾要出去出差，也要原秘書陪著，像之前那位X副省長，他秘書已經去省廳任副處長了，但他每次出差仍然要帶著他。單位對此也是全程綠燈，積極同意他的請假。”
“好了好了，趕緊休息吧，明天你還要出差呢！”李木子溫柔地說。
…
王成出差一貫來喜歡輕裝簡從，所以他拿了一個文件袋，裝了幾條換洗的內褲、一件襯衫，就匆匆出門而去。駕駛員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把他送到省行政中心常委樓后，他便回區里了。
王成便在這站著等葉書記就行了。
沒一會兒，遠遠的就看到了大李開著葉書記的紅旗車過來了。
王成趕緊在熟悉的位置站好，等著車子開上平臺，然后忙不迭地幫葉書記拉開車門。
葉書記風塵仆仆的下車了，臉上帶著微笑，副駕駛卻是空空如也，顯然，處長并沒有一同過去接葉書記。
處長這會兒已經代替葉書記去下面督導工作了，所以這兩天都是袁喜文秘書長在充當著秘書的角色。
到了辦公室，王成又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辦公室，辦公桌面堆著滿滿的材料，葉書記看著王成的眼神說：“懷念吧？走，到我辦公室去。”
如往常一般，把那些一秘書業務做好后，葉書記卻說：“不忙，我們馬上就去機場了，你別去忙這些了。”
沒一會兒就聽到樓下有汽車聲音，葉書記拿著一張隨行人員表格給了王成。
這張a4紙上寫滿了本次隨葉書記出差的人員，王成粗略地看了看：規格很大！除了省常務外，還有多個分管副省長一起陪同去，當然，各相關的省直單位一把手也陪同了。
王成拎著包跟在葉書記身后，就如當初當秘書那般。
不一會兒，考斯特車隊往機場開去。
在車上，常務開著玩笑說：“小王，在下面當區長舒服吧？這當領導可不當秘書，要顧及的東西有很多。”
王成笑著回答：“得學呀，得學…好在長期在葉書記身邊熏陶，也學到很多東西，倒也能應付那些場面。”
上了飛機，王成依舊住在經濟艙第一排靠過道位置，以便于及時保障葉書記。
這么久的秘書生涯，很多動作習慣是忘不掉了。比如他即使當了常務副區長，現在坐車仍然會習慣性的往副駕駛走；比如說他跟區長和區委書記他們一起走路時，仍然習慣性跟著他們的步伐。這些都是當秘書留下來的生活習慣。
這一次是去某沿海城市招商，說是招商，其實就是去調研、去學習，哪有這么多商來招呀？
事實上，任何招商都需要時間，不可能立竿見影。
所謂的認識這個、認識那個，然后靠人情招商，純屬扯淡。王成工作這么久，從來沒聽說過靠人情招商的，商人從來都不是慈善家，并不會因為認識誰就過來，他們只會因為逐利而過來。
這就相當于認識個商人，難道他還能夠跑到內陸城市去搞海鮮加工，這不有病嗎？
飛機落地后，王成跟著葉書記上了迎接的考斯特。對方的省委書記也過來全程陪同了，這也算是禮尚往來吧。
在房間內，葉書記突然又叫住了王成，他說：“我有很多事想跟你說，但來日方長嘛，所以一次和你說一點，你慢慢消化。今天我必須提醒你一點，當了領導提拔干部，一定要切忌裙帶成風。你看看我們提拔干部，雖然會提拔幾個自己人，自己認為比較優秀的人，但從來不會全部提成自己過于密切的親近人，這容易形成勢力割據，形成了勢力割據，就容易被上級領導弄掉。你看省里那些省領導們，哪個沒幾個親戚同學朋友在體制內啊，他們幫了嗎？沒有的，以前我們的省常委，現在在某省當省長的那位，他親哥哥現在也就是個正處啊！這些才是我們體制內高級干部的真實狀態、真實想法。”
“任何領導，任何手中有權力的領導都不可能瘋狂的提拔自己的同學朋友等親近人，沒人是傻子，體制內往上爬，每爬一級就像打怪，爬的越高，要面對困難就越多，所以必須要么保證你背后實力很強大！要么保證自己身邊清清白白！三天兩頭想玩勢力割據、想提拔自己人，要么自己傻逼嗎？要么把別人當傻逼？”
“是啊，之前也聽別人說過，什么一上任就瘋狂提拔自己同學、提拔自己朋友，然后讓這些同學和朋友幫自己做事，讓自己又往上走，純屬扯淡，這種人甚至連鄉長都沒當過，意淫實多，太誤導人，尤其是一些年輕人，如果剛進體制的年輕人就學這種，怕不是死連渣都沒有。”
“你說的對，這確實你一定要記住，只有自己干凈，別人才會敢提拔你。自己不干凈，沒有任何人敢提拔你，現在不比以前，現在的體制環境已經完全變掉了，不是以前小說里寫的請吃頓飯、表個忠心就能干嘛干嘛的了！人家都不傻。互聯網時代，大家所了解的資訊越多，也就越精明了，還想用以前那種辦法去哄人，那只能說自己就是個傻子。”
“千萬記住，每個領導都需要敢沖敢闖的干部，也需要偶爾拍拍馬屁的干部，前一種是為了給自己攢政績；后一種是為了讓自己心情愉悅。但敢闖敢沖的干部要大用，這樣有政績、有好的形象；拍馬屁的干部只能小用，不能大用。”
王成連連點點頭，葉書記說：“你看這沿海省份多有錢呢？但他們政府大樓多樸素，他們城中心甚至還有一些上世紀的房子，你再看看我們省，到處都嶄新嶄新的，可是經濟…前些年，我們省幾乎每個縣區、縣級市、地市，都建了新的辦公大樓，哪個不是拿億來算的？就連很多經濟欠發達的縣區，拼命也要用轉移支付來建樓，這說明很多縣區領導的思想還非常落后，還停留在樓高樓大就有面子的年代，空有其表而已。”
“這就是一種思想上落后，思想落后最可怕，思想上一落后，那就完蛋了。了”
王成很認真聽了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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