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記見王成沒有說話，便繼續說：“小王，以后的體制內就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了，像現在大部分比較油的干部，思想上已經完全懈怠了，都想著天塌下來有個子高的頂著，哪怕就是社會經濟崩潰了，有發達的地兒頂著，都不想創新，都不思進取。要政績了，就在數據上做假。”
“現在的道南部分體制工作人員有點像“一個和尚有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這個不改，那么后續問題會很大，帝都也看到這一點，我好幾次去帝都開內部的核心會，已經說到了這個問題，打個比方，如果現在經濟一回暖，體制內絕對馬上就要變革，不可能讓這么多年輕人一窩蜂子往里跑了，這是不健康的。”
王成馬上說：“但同時也要做好經濟方面的保證啊，書記，年輕人誰不想在體制外賺大錢？體制外自由呀，就說個最簡單的例子，我周圍的人大碩士同學中，有不少就不愿意進體制，一直在一些企業、甚至于創業，因為在外面想出國就能出國，想干嘛干嘛，只要有錢…但現在的就業環境就是比較差，小地方光一個勞動法都落實不了，很多企業想方設法從工人身上去剝削、去壓榨，簡直讓人難以理解。每一年暑假，各種大學生去做兼職，各種勞動投訴一大堆，要么有些老板不愿意給錢，要么就純粹去騙錢。上次跟您匯報過，之前有兩個學生來安昌實習兩個月，最后一結賬，一人發十幾塊錢，連路費都不夠。這種問題相關部門竟然不去解決，還來扯皮！敢情那不是他們兒子，不是他們小孩，很多領導干部都已經喪失了最基本的同理心，這是最可怕的，這就會導致像一些專家所說的——老百姓都有錢、每家每戶都有幾十萬存款一樣，純粹是扯淡。”
王成所說的都是事實，每一年，安昌寒暑假都會有許許多多涉及學生的勞動投訴，可是不少投訴本身卻并不能被解決，學生本身就沒有出過社會，對一些維權渠道不懂，加之相關部門不作為，就導致很多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嚴重的影響城市形象。
“現在有些專家是純粹被資本買通了，成為了資本的爪牙，我偶爾也看新聞，看到有些專家的話語言論，甚至會感覺他們是故意的，因為有些常識性問題，只要是人都能夠知道對錯，但他們為什么會說出這么離譜的話呢？大概率都是收了錢。現在的風氣啊，一言難盡，有的時候也在想，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也確實是有問題的，當然這肯定會改的，帝都一直看到了，也一直在改革。”
葉書記轉而又說：“這次來這你得好好學學，對你也有好處，下午我們去參觀他們的工業園，你看看別人這兒的工業園的管理水平，再看看我們道南！那真是小巫見大巫，我覺得要發展道南，首先要改變的是道南的領導干部的思想，如果天天想著當老大爺，那發展個屁，你看看廣深、看看蘇浙一些地方，人家的干部是什么水平？有的時候你不得不佩服人家那些地方高薪、是因為確實確實管理水平比較高。”
“對啊，書記，我有一個哥和嫂子都在蘇市公安上班，他們那每個娛樂場所都有攝像頭，所有工作人員都不得進入娛樂場所，他們的工作人員也時刻遵循這一點。”
“是啊，一個地方營商環境的好壞，并不是靠喊口號，也并不是靠發文件來去衡量的。有個別地方也就發文件那兩天、所有領導干部嬉皮笑臉，過了兩天之后，就對一些企業家下死手，這算什么？真正的好的營商環境是老百姓和企業家辦事，隨時能找到領導，而不是隨時能約到領導吃飯喝酒，可惜不少地方確實南轅北轍，做錯了很多事情，且是一步錯、步步錯。所以我們道南發展不起來很大的原因，也是干部的思想一直不解放，我前段時間安排人去做調研，發現直到今天，仍然有不少地方的工作人員仰仗著自己是所謂的領導干部，胡作非為…”
“這是極其不健康的，這拖累的是整個道德的發展，但怎么改？你想要給他們培訓是不可能的，他們已經是老頑固了，只能通過新生命的更迭去把這些徹底改變。”
葉書記說了很久：“就比如現在的年輕人喜歡發朋友圈，但體制內有些老前輩便會警告不要發，并表示這樣做是為了保持神秘。但發朋友圈是每個人的自由，分享生活也是每個人的自由，為什么要把一些不科學的所謂的經驗強加到每一個人身上？你看，很多年輕人一進體制內，沒幾年便變得跟小老頭樣，但人生還有很多其他有趣的事情啊，為什么非得這樣壓抑天性呢？”
“體制內的這種風氣會極大的影響到我們整個社會的風氣。比如現在網上特別火的、學領導干部說話的視頻，真正的領導哪里會這樣說話？不會的，你跟了我這么久，你看我開會，你看我跟人聊天，會如新聞通告里一般的一板一眼嗎？不會的，又不是有病，只有騙子為了偽裝才如此。”
“但有些人就這么固執認為領導干部就是這樣，所以宣傳口子也很重要，特別是現在有一些書、電視呀，把我們這個群體整的太過于神秘了，搞得我們都“非人非妖”了，根據帝都的指示，年底就要整頓這幾個行業了。”
“是要整頓，太亂了，現在在我們這個社會，任何東西只要一沾到錢，立馬就會變亂。比如短視頻，剛開始的時候都是很正能量的，到了后頭什么妖魔鬼怪都來了；尤其是帶貨和各種廣告趨勢之下，很多劇本也應運而生，這讓我們根本分辨不出是哪個到底是真的、哪個到底是假的？還有比如說創作一沾上錢，就開始編故事，明明在網上創作是一種和別人分享自己經驗的過程，卻變成了胡編亂造的天堂，懂與不懂、有沒有求證，都來插一嘴。”
兩人聊了很久，隨后葉書記說“差不多要去吃飯了”。
根據安排，今天該省有一個歡迎午宴，王成需要跟著葉書記一桌吃飯。
吃完飯，行程表中寫著：下午陪一起去工業園區調研。
葉書記強調：“反正具體的行程安排表都在你手上，你看著辦，我的行程就交給你了，你才去湖東區工作這么點時間，業務上是沒忘吧？”
“那必然是不能忘的，您放心吧，我會保障好您的，如往常一般。”
正說著，這時，房間門響敲響了，該省的接待辦主任陪著一位副省長過來，叫葉書記去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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