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愣住了。
時謹意回頭看向她,臉黑得厲害,眼中戾色風起云涌。
桑蜜的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我是人,不是你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玩物!”
她從未這么大聲對他說過話,更遑論動手打他,時謹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似是不可置信。
她奮力掙脫他的禁錮,快步跑上了樓,關門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反鎖了。
啪嗒一聲響起,桑蜜才恍然回過神,她已經把時謹意看做了需要她防備的人。
天長日久的消磨,他已不再是她暗戀的少年。
時謹意愣在原地,罕見的露出了幾分茫然。
空氣中還殘留著她身上零碎的氣息,依稀帶著桔梗的香味,無聲昭示著另一個男人的存在。
唇角抿得筆直,一張臉又恢復成往常的冷硬,時謹意沒再朝樓上看上一眼,徑直離開了別墅。
桑蜜覺得很累,眼淚不停地落下,那種絕望悲傷的情緒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抬手擦掉臉上的淚水,拿出安眠藥倒出兩粒吃了,卻還是睡不著,坐起來,從瓶子里又倒出了兩顆,這次才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桑蜜夢見了自己還在桑家老宅的時候。
天空下著雨,雨聲滴滴答答,像悅耳的鈴聲,桑韻在同她的幾個玩伴歡笑,笑聲也如鈴聲。
而她坐在枯井里,笑聲傳進她的耳朵里,是那么的諷刺。
這是老宅里一口干枯了的井,已經廢棄了,很少有人來,她掉在下面,又摔斷了腿,顧不上洶涌而出的眼淚,喊破了嗓子,也沒人聽見。
是桑韻先引她過來,再從背后動手把她推下井的。
處于青春期的少女,既有著少女的天真,又保留著孩童的邪惡。
桑家產業的市值翻了一倍,爸爸請了幾個老友在老宅相聚,老宅里人聲嘈雜,沒人發現少了一個她。
就在她感到絕望的時候,井口的上方出現了一個少年的臉。
少年穿著校服,黑發張揚,手中拿著一本英文書,看人時很冷淡,眼神中透露著幾分倨傲,低頭瞅著井底的她。
可在桑蜜眼中,那就是她全部的光芒。
她先開了口,說自己摔斷了腿,可不可以請他找人來救她?
少年看了她一會兒,玩味的笑說:“你是什么枯井的女鬼嗎?”
桑蜜沒和人開過這種玩笑,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接話。
好在少年也沒有繼續女鬼這個話題,臉在井口消失了一會兒后,甩下來一根繩子。
他說:“綁在腰上,我拉你上來。”
她有些猶豫,“你...你一個人是拉不上來的。”
“小瞧我?”他又笑了,濃眉的眉毛挑起,“你這么瘦,看起來像個猴子,我拉你上來,輕而易舉。”
的確,十四歲的桑蜜還沒有發育,同齡的桑韻已經有了少女的雛形,而她卻還像個孩子,還是個又瘦又小的孩子。
在其他人眼中,她的確是不好看的。
繩子系在身上,少年一邊拉,一邊同她說話。
“我本來不想救你的,只不過想知道一下救人是什么感覺,我救你上來,你也不用謝我。”
天空離她越來越近,桑蜜的心口砰砰跳了起來,他不讓她口頭說謝,她就在心里默默說著一聲一聲的感謝。
就在即將離開枯井的那一刻,少年的臉變成了成年時謹意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