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漠的注視著她,毫不留情的松了口手。
“桑蜜,記住你的身份。”
原本的枯井突然變成了黑不見底的深淵,她在其中不停的下墜...
“啊——”
桑蜜被惶恐驚懼的夢境嚇醒,汗水濕透了衣裳。
胸口堵得厲害,她按了按胸口,又涌現出惡心的感覺。
她跑進浴室吐了一通,然而她從昨夜開始就沒吃什么東西,吐出來的只有水。
桑蜜癱坐在地,身體一陣陣的抽搐,心臟仿佛被一只手攥住,喘不上氣,指甲陷入皮膚里,很快就刺破表皮,剜出了血。
桑蜜渾渾噩噩的走出房間,發現自己只睡了不到兩個小時。
而時謹意早就不在了,手機上只有宋煙的消息,問她還好嗎?
桑蜜有很多話想說,在輸入欄打了許多字,又一條條的刪掉,最終只發出了一句。
‘我很好,別擔心。’
自己失蹤一夜的事,已經夠讓宋煙擔心了,至于其他的,就不要讓她知道了吧。
抽屜里的藥已經吃完了,桑蜜換上長袖的上衣,遮住手臂上還滲著血的指甲印,打車去了醫院。
接待她的還是上次那個醫生。
醫生一見她,面色就變得凝重,聽見她的藥已經吃完了,面色更是不好。
醫生沒再給她開安眠藥,而是建議她去心理科看看。
桑蜜有了一種預感,所以從心理科出來的時候,看著報告上的字,也不覺得意外。
中度抑郁,有自殘傾向。
她看了許久,看到報告上的字都變得不認識了,才把它放進包里,連同剛開的治療抑郁的藥也一同塞了進去。
走出醫院時,天色已經變得昏暗,似乎有一場大雨要下。
桑蜜攔了輛車,報了青山公墓的地址。
快到的時候,傾盆大雨落了下來,打在出租車的頂棚上嘣嘣作響。
前檔的雨刮器奮力的刮著,司機一邊注意著路況,一邊對她說:“小姐,你是要去祭祀吧?公墓那塊可不好打車,下雨就更難打到了,要不要我等你?”
桑蜜沒有接話,視線落在車窗上的透明雨珠上。
司機自討沒趣,也不再同她說話,在公墓前放下她后,就直接離開了。
桑蜜仰頭看了一眼,雨幕讓她看不清爸爸的所在處,她沒有打傘,開始徒步往上面爬。
守墓人見到一個人影,連忙叫住她,“哎,等等,我給你找把傘。”
桑蜜恍若沒有聽見,邁著緩慢的步伐往上走,一座座墓碑從她身旁經過,她的目色比那些墓碑還要沉寂。
等守墓人找到了傘,面前早已失去了她的蹤影。
桑蜜的養父桑崇的墓安在了最上面,位置很好,可以俯瞰山下景色。
桑蜜爬到渾身濕透,這才看見了爸爸的照片。
照片上中年男人氣質儒雅,嘴角笑意溫和,注視著她的目光帶著慈祥的光芒。
桑蜜的眼淚涌了出來,她在墓碑旁坐下來,用衣袖擦干凈照片上的灰塵和水跡。
然后從包里拿出了紙筆,打斷疊一只紙鶴。